赵李氏好说歹说,赔着笑脸把怀里的小婴儿给卖了出去,从那青楼的老鸨手里换了三两银子。
这银子委实有点太少。
她初始是不肯答应的。
老鸨吊着三角眼,斜睨着她道,“呵,三两银子我都是给多了。那都是看着你说得可怜的份上,我做点好事。不然,二两银子我都不会给你。”
“你瞧瞧,这孩子可是才出生,长得又孱弱,谁知道能不能健康长大?便是长大,我们得费钱养吧?”
“这一养就要十几年才能回本。我还不知道她后头长得好不好看,脑子是否聪明,这可都是未知的投入。”
“也就是我们楼背靠九爷,不缺银子,才敢担下这样的风险。若是换了旁的楚楼,这样小的孩子,谁敢买?”
“罢了,越说我还越是担心亏本,倒不如去买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也就多几两银子,好歹不用等那么多年,随便养一养以后就能接客赚银子。”
“你把人带回去吧!”
说着,她就要把怀里因为饥饿哭泣的婴儿塞回给赵李氏。
赵李氏哪里肯要回来,她可是好不容易从她的姐姐,也就是张冬梅的娘那里打听出这个地方来。
不然女孩儿哪里能卖到这个价钱,便是送出去都不会有人家肯要。
也就是这些脏地方肯收,肯从小培养。
不过老鸨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小婴儿都能换钱,那赵青桃她们几个呢?
黄珍珠虽然没用,但生的几个闺女长相却都不错。
要是都卖到楼里来,大的价钱总不会比小的少吧?
有了这些钱,她四儿的耳朵和老大的伤也能好好儿治疗了!
指不定还能有钱给阿涛读书娶媳妇呢!
这般想着,她赔笑拒绝了老鸨,就揣着滚烫的三两银子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生怕对方反悔。
蹲在怡红院后院墙角的赵二湖,悲痛地抱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到赵李氏,他慌忙迎了上去。
“娘,您真的把小四卖掉了吗?”
他沙哑着嗓子,“我,我们把她赎回来吧!我那两亩地不要了,您拿去卖掉给大哥四弟他们看伤吧。”
“这孩子是珍珠拼了命生下来的,也是咱们家的血脉,咱们不能让她落到这样脏的地方啊!求求您了!”
说着,他跪在地上,抱住了赵李氏的腿苦苦哀求。
赵李氏恼火地踹他,“都换成银子了,哪里还换得出来?你当这怡红院是你家后院,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啊!”
“走开!”
他红着眼眶苦求,“娘,算我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都成!”
“我现在腿也好了,以后能下地了,我力气大,能干活,阿桃她们也能干,我们一定会赚到钱的……”
“呸,等你们从地里捞到钱,你大哥四弟都成一摊白骨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家里好!”
“你说,你是不是想看你大哥病在床上烂了,看你四弟聋了是不是?”赵李氏骂道。
“你是个黑心烂肺的!再闹腾,信不信我拿了卖身契,喊人牙子把黄氏那贱货给提脚卖到窑子里!来个母女重逢,好事成双!”
“娘!”赵二湖闻言,身体萎靡在地,他挠着头发,痛苦不已,嗫嚅道:“您不能那么做!”
“不管怎样,珍珠也给咱家添了丁。她是我媳妇,陪了我那么多年啊!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