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刚要心疼地扶起女儿,邹婵娟却是先行一步把顾东媛从地上扯了起来。
“阿媛,你是府中的小姐,那不过是个丫鬟。哪里有小姐做出了,又哪里有小姐跪下给丫鬟求情的!她这是祖上烧了高香,得了你这么宽容的小姐。但是,”邹婵娟替她别了别头发,眼眸犀利,“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
“今天,母亲就教教你,何为是尊卑!挺直腰杆,看着!”
顾东媛愣了愣,对上邹婵娟那双眼眸,她一瞬间觉得她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邹婵娟转向丫鬟冰香,继续道,“打,不说实话,就打死为止!这种吃里扒外的丫鬟,咱们府中也不能留。把嘴堵上,莫要吓住了咱们这些主子!”
得了应喏,板子和肉体撞击的声音越发响亮。
冰香眼看自家爹娘要不行了,哭得不能自己。
她终于控制不住地扑到邹婵娟跟前,哭喊道,“奴婢都说,奴婢都说。还请夫人仁善,饶了我爹娘的性命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是借着给小姐买胭脂的功夫见了旁人。”
“哦,是谁?”
冰香含泪:“奴婢也不知道,那就是个陌生的姑娘。她上来就和我寒暄,然后就讲起跟赵大夫有些恩怨,就问我赵大夫来府中作甚!”
“然后,然后奴婢就随口提了一嘴阿篱小姐的病……”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就利落的落到她的脸上。
邹婵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狠厉,“随口提了一嘴?谁准你提的?我在府中下的禁令,你竟是当耳边风了吗?说,谁指使你的?”
“没有,没人指使奴婢……”冰香惊恐地不停摇头。
邹婵娟也懒得跟她掰扯,“不说便不说。那就把你爹娘跟你一道打死了吧!”
冰香的身体抖了抖,愕然地抬起头来:“夫人……”
“夫人,这丫鬟不过是无心之失。你何必这么咄咄相逼,罚她一人足矣,如何要一家人都……”如夫人求请道,“未免太过残忍了!”
顾东媛也附和:“母亲,请您仁慈……”
邹婵娟闻言,目光惊异地看着她们,“无心之失?她的无心之失却害了我的闺女。阿篱本来会有如意郎君,如今却被外头的风言风语逼成这般模样!名声尽失。一句无心之失,就想抵消了?”
“仁慈?残忍?呵,她做这些的事情时,就该料到这个结局。我往日里是手段温和些,却不代表我能容忍践踏她们的主子。”
“谁敢害我儿,就要付出代价!”
顾东媛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愣,她忍不住退后了两步,心中惊慌无措。“我……”
如夫人勉强扯了扯唇角,她拉了拉顾牧的衣角,“老爷。”
顾牧揉了揉额角,他不想看这样的闹剧,他府衙还有事,更何况,他向来也是认同男主外女主内的,此时看邹婵娟如此,他也没什么话说。
“这样背主的丫鬟,是该处置。不然今后,人人效仿,咱们府中还如何有威信,如何管束下人!”
“爹!”顾东篱着急地跺了跺脚,她不敢移目去看冰香。
她知道现在是保不住人了,只能在心里低声道了句:对不起了,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