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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君自请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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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行礼声中,众人目光聚集之处,身披鸦青色氅衣的萧牧带着印海走了进来。其后跟着两名提着寿礼的近随,在厅门外便止步,将寿礼交给了裴府仆从。

在场诸人,对这位手握营洲大权、平晋王之乱、三年收复五城的节度使大人,多是只有耳闻, 而未曾有机会见过其人——

来时谁也没想到,竟能在这场寿宴中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定北侯!

这同送出去的寿礼相比,那可真是赚大……不,赚麻了啊!

赚麻了的众人纵有畏惧之心在前,却也皆忍不住悄悄投去了视线。

纵然先前便知这位定北侯年纪轻轻,然此时亲眼所见,却仍觉惊诧, 且惊艳——

虽说与其功绩威名, 及缠绕其身的诸多流言相比, 所谓样貌如何根本不值一提,也全然不值得被如何关注,但人好看到一定程度时,总是叫人无法忽视的。

那走入厅中的年轻人身形挺拔颀长,面容白皙,清贵俊朗,乍看之下只像是哪家美名在外的英俊郎君。偏其周身气场肃冷寂静,仿佛一尊不会为任何俗事所扰的天神雕塑,让人于欣赏惊叹之余,又不自觉地生出仰视之感。

女眷席中,许多大娘子小娘子皆看得怔了去。

果然是护佑北地的活菩萨了……

若这都不算菩萨的话,那怎么才算呢?

北地规矩一贯更为随意,纵是裴家设宴, 男女分席也只分左右, 并未以屏风之物相隔。

是以,当印海讶然地道了句“咿,那不是吉画师么?”,萧牧望向女眷上席处,果然就瞧见了有人正专心吃着松子儿——

经过上席时,萧牧停下了脚步,抬手施礼。

“母亲——”

萧夫人闻声转头去瞧,打量着有数日未见的儿子,还算满意地点头。

气色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人来到了跟前,衡玉少不得也看了过去,笑着喊道:“侯爷。”

“你怎也来了?”萧牧略压低了声音问。

衡玉来不及答,萧夫人先竖起了眉,也压低声音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都来得,阿衡怎么来不得?”

萧牧:“?”

他说什么了吗?

衡玉也跟着压低声音:“我昨晚说了明日见啊——”

萧牧沉默了一下。

他以为的“明日见”,是她明日会去找他的意思。

难怪,他等了一整日都……

萧夫人听得眼睛暗暗亮起——俩人昨晚偷偷见面了?

如此重要之事怎么没人和她说,她安插的眼线做事不大行啊!

“不知今日萧侯亲临,下官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侯爷海涵!”裴定已走了过来,端着笑脸赔不是, 撩起衣袍就要行礼。

萧牧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今日乃裴刺史寿辰, 不宜行此大礼。”

“多谢侯爷。”裴定长施一礼罢,忙道:“请侯爷上坐!”

顺着裴定抬手示意之处看去, 印海笑着道:“裴刺史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行事过于细致?竟提前给侯爷留好了位置——”

裴定笑意不减:“印将军说笑了,裴某既厚颜送了帖子给侯爷,那侯爷无论来是不来,这上座自然都是要为侯爷而留的。莫说裴某这小小的刺史府了,纵然是整个营洲北地之上座,也只能是侯爷一个人的!”

印海不置可否地笑了:“裴刺史可要慎言才好啊。”

说话间,裴定已将萧牧引至上座,印海视线环视了一番,忽然“咿”了一声,道:“裴刺史是不是少请了一个人?”

裴定闻言忙正色问:“裴某不知哪里有疏漏之处,还请印将军提醒一二……”

萧牧落座间,印海笑着道:“裴刺史不知城中早前来了个晏家郎君么?”

裴定略略一愣。

“晏家?莫不是庭州晏氏商号?”

印海点头:“除此外,自然没有第二个晏家。”

“这……”裴定笑着道:“裴某与晏氏一向并无交集,倒是未曾想到此处。”

他虽是個没大出息的,但裴家本是世家大族,印将军缘何会觉得他会与商贾之流往来交好?

裴定眼底微闪,面上不见异色。

“那位晏郎君极喜交友,多番拜访过我家侯爷,因此我还当裴刺史多少也与之有些往来……”印海像是随口提起,很快就抛了这话题,笑着道:“裴刺史今日乃是寿星,切莫久站了,快快入座吧!”

见裴定再三又朝萧牧施了礼,复才入座去,衡玉在心底喟叹了一声——全是些大狐狸和老狐狸啊。

虽四下不甚安静,听不甚清几人在说些什么,但她隐约也辨得出,数次提到了“晏”字。

此时营洲城中的“晏”家人,最招眼的莫过于晏锦了。

晏锦此来营洲,若说只是一时兴起,连她也是不信的。

而此番萧牧前来参宴,断也不可能单纯为了吃顿席——

群狼环伺,他还需分清这些狼是否为同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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