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注意到了,说:“郝教授,你的神经科,你可以派几个人来交流啊,我可不是小气人,我们用的中药方子,你们也可以用啊。刚才给雪娥的处方,你也别记了,哪天,我们专门交流一下。你以为我们会保守啊?中医古方,我多得很。”
不久,郝教授接到院里电话,有急事回去了,剩下熊本吉女徒弟雪娥。
“刘教授,真的是太感谢了。我知道,你这也是冒着风险帮我们讲话,要是患者那边知道了,要少百万的赔偿,他们会不服的,我担心他们会来找你麻烦。”雪娥说。
刘牧樵笑了笑,说:“没事。我这也不是私心,我中间不存在为个人怎么样,都是就事论事而已。我总不能让你师父蒙受冤屈,到了晚年,背着一个沉重的心理包袱。说实在的,关键是你师父没错,要真是错了,赔几十万百万倒是心安理得。”
事实上,在医疗官司中,医院的态度很简单,该赔就赔,赔了也不心痛,不该赔,赔了心里感到委屈。
熊本吉就是这个意思。
他是国医大师,国医大师没有实际上的退休之说,他属于中医药大学的编制,即使是医疗事故赔偿,也不是他自己赔,都是医院赔。
退一万步,即使是熊本吉自己赔,百万数字,也不是大数字,没必要这样忧郁。
刘牧樵说:“我不担心患者来找我麻烦。其实,我已经打听了一下他的病情,完全应该来找我。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来安泰医院就诊。”
“不来安泰医院就诊确实很蹊跷,据说,这家人儿子是律师出身。有可能是思维的局限,被束缚了,脑子里只有打官司的想法。有机会赚一笔,他不赚,会觉得亵渎了他从事的职业。”
雪娥说。
她的分析大致上是准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惯性。就好比公园里的鲜花,植物学家看到的马上会给它分类,归属于哪个属哪个科;诗人会马上赋诗一首;律师会想到别人采摘会触犯哪条管理条例,等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逻辑。
律师一辈子都想的是打官司,父亲病了,病得很重,他脑子里学的是可以评几级医疗事故。
二级医疗事故是赔偿最高的,比一级医疗事故还高,因为还有个后续治疗费用的问题。
再说,这人吧,对下一代与对上一代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如果是下一代,脑子里会想到尽一切努力治疗,但是,反过来对上一代就完全不同了。
就譬如这个邱律师,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在进一步治疗他父亲这个问题上做过努力。
在他的印象中,熊本吉都没有治好的病,这世界也不会再有医生治得好他的病了。
雪娥的估计没错。
只是没想到,邱律师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