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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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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真是奇怪,刚才那个负责锁门的人明明听到我的声音了,竟然不回来看看,似乎还是害怕什么似的走掉了。”李绰回头看了看门口,唯一从门的缝隙传进来的感应灯光也熄灭了,看来确实是拉下了电闸。

“现在几点了?”张涛忽然瞪着鬼气森森的绿眼睛问道。

“唔。”李绰低头一抖腕子,唤醒了自己的h,这是他近期最喜欢的智能小物,没事儿也要抖一抖,感叹一下造物的神奇。

“凌晨三点……整。”话音刚落,舞池外面的走廊里,就响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

☆、第38章点心匣子

“什么声音?”

李绰跳上了舞池,重新来到门前,眼睛通过猫眼儿向外面徒劳无功地看了看,因为没有光源的关系,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那种咚、咚、咚的声音越发迫近,吵得人有点儿心烦意乱。

“现在是阴天?如果有月光的话……”李绰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所穿过的走廊里有几扇非常高大的落地窗,一看就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的风格,如果今晚有大月亮,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哦哦,你等我一会儿。”背后的张涛小声说道,蹦蹦哒哒地摸到了舞池上面的通风小窗口上,双手微微一推,小窗户就被他给推开了。

“唔唔唔。”只见张涛梗着脖子,鼓起了包子脸,一直在不停地往里吸气,原本平坦结实的腹肌都鼓胀了起来,活像个被小孩儿们捉住了掀翻在地,不停戳着肚皮的青蛙。

就在张涛的眼睛越瞪越大,几乎快要变成一对铜铃的时候,他的肺活量似乎也达到了极限,脸上憋得紫涨了起来,噗的一声,吐出了好不容易吸进肺部的几乎全部气体。

不知道这货的肺活量到底是多少,因为吐气吐得太快,虽然张涛扎着马步,竟然还是被后坐力拱了一个屁股墩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舞厅内部全部质地柔软的东西都飘荡了起来,一股强劲的气流在几乎全封闭的空间之内蹿动了起来,刮得李绰也是一个趔趄。

“你在干什么?!”小孩儿低声问道,语气略带着责备和不解。

“吹散云彩啊,你不是说如果有大月亮就好了嘛。”张涛理所当然地揉着肚子,显然刚才的深呼吸把他也憋得够呛。

“别开玩笑,怎么可……”李绰不耐烦地踱步到了窗户边上,忽然就住嘴了。

fg立的太快,脸好疼,外面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发出了啊……啊……啊……的叫声。

“你这神棍。”李绰虽然亲眼所见,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们那个朝代封建迷信盛行,有本事能够呼风唤雨的神棍也不在少数,不过单凭一个大活人就能吹散云彩的,李绰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

“嘿嘿,很神吧。”张涛似乎没有完全理解“神棍”这个词的含义,继续坚定地贯彻着自己那个污力涛涛的外号,曲解着小皇帝话中的意思。

“……”

李绰的脸有点儿发烫,作为一个人类社会的统治者,他的性格天生有些慕强的成份在里面,对于强悍的力量存在着与生俱来的好感,在他的前半生里,几乎没有什么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机会,除了自恋之外很少会在心理上得到满足。

但是现在他身边就站着一个一张嘴可以吹散云彩的男人,而且身材结实脸蛋儿漂亮,最重要的是,自己一吹口哨儿就可以让他跟他上床。

不过政治家都是影帝,小皇帝当然不想让自己刚刚上位的答应看出他是多么的迷恋这个蓝颜祸水,所以很快利剑斩情丝,一脸高冷地丢开了张涛,再一次跑回到门板的后面,把眼睛对准了猫眼儿上往外看,这一次,外面的几扇落地窗果然透露出满地的清辉,把整条走廊照得通明。

他一搭眼,就看见一双大脚直挺挺地举在上面,鲜血淋漓。

“呵!”李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神,缓了缓神儿。

“什么鬼?”

张涛忽然背后灵似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把小孩儿弄得炸了一下毛儿,不过很快就维持住了自己一贯的淡定。

“外面有个硬茬子。”李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双大脚,只好退位让贤,把猫眼儿空了出来交给张涛。

“唔。”张涛透过猫眼儿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怎么惊讶,紧接着,他又俯身趴在了门板的下面,撅着屁股梗着脖子,从下面的门缝儿里继续围观。

“啊,果然是。”他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一咕噜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果然是什么?”李绰紧跟着蹲了下来,试图用一种比较优雅的姿势扒住门缝细看,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下斗儿的时候还想维持自尊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我觉得你最好别看。”张涛抬起头,放低了屁股,好心地提醒着他。

“我不怕。”李绰不太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床上的事情先不说,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攻气十足的,那必然应该是自己。

他也学着张涛的样子撅起了屁股,把头颈压得很低,俯下身子从门底的缝隙往外看了过去。

门外是一双眼睛,一双血灌瞳仁,死气沉沉的眼睛,青白色的瞳仁了无生气地盯住了李绰。

“呵!”李绰猛地一抬头,直接磕在了张涛的下巴上。

“哎哟!都说了不让你看了。”张涛委屈地捂住了下巴,还好自己没整容,不然这一下子假体都给他撞出来了。

李绰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敢情门外面的这个人,是一直在用自己的头走路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想都觉得好痛。

咚、咚、咚。

以头触地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回是颅骨砸在了门板上的声音,很明显那个人试图在用自己的脑袋把门给撞开。

在明白了声音的来源之后,李绰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身后摸上了腰间的宝剑。

“这不是正主儿,不干咱们的事儿。”

张涛在身后拉了他一把,拽住了小孩儿的裤腰带,身形一矮,紧接着平地一蹿,竟然直接蹿上了屋顶的房梁上面,四肢轻轻地扳住了宽大的主梁,脖子下意识地梗了起来,活像个在厨房里偷食儿的大猫被人发现了之后的模样。

“这地方还有房梁?”李绰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跟他已经渐渐熟悉了的现代民居有点儿不一样,有点儿像前段时间鲤子带他熟悉环境时去玩儿过的798,房顶上没有天花板,而是全部裸|露出来的内部结构,只不过人家艺术区房顶上好歹还是钢筋混凝土,这里的大梁倒真是实打实的好木材。

“这是旧社会一所药铺改建的买卖,以前叫做好年堂。”张涛四下里看了看,果然在房梁后面一个非常隐秘的位置发现了一块牌匾,伸手一氆氇,上面隐隐约约地显出了好年堂三个暗红色的大字。

一所药铺建在明清两地著名的杀人胜地菜市口,本身就有点儿讽刺的意味,这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也讲究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什么药的名医仙药能把已经被砍了脑袋的伤口治好,掌柜的脑洞也是着实清奇。

不过也有传说是因为民间都信人血馒头的缘故,好年堂因为代卖这种宣扬封建迷信的禁药,为了制药方便起见,才把店铺的地址选在了这么一个杀意浓重的地方,最初靠着这种被鲁迅先生严厉批判过的药材发了大财,之后才渐渐洗白,开始经营正规的药材生意。

也有传说这里原来是一家文具店,专营判官笔而名声大噪,后来攒够了本钱才开起了生药铺子,而所谓的判官笔就是杀人时监斩官手里勾掉了死刑犯名字的那支毛笔,据说哪个考生用了这支笔,一定能中了头名状元。

张涛配合着楼下那位颅骨打击乐手富有韵律的咚咚咚声,趴在房梁上讲的吐沫星子横飞,李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里的来历,一面紧张地看着下面那扇被头骨撞击得已经摇摇欲坠的门板。

咚、咚、咚!

那种人类骨头和木器撞击在一起所形成的使人一听就蛋疼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看样子外面的那一位似乎也有点儿着急了。

“他进来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看再说吧,这里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张涛也摇了摇头,他这人办事就是这个风格,跟自己的买卖无关的东西基本上都会压抑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自动无视,是他作为一只活物对于死者的一种尊重。

砰地一声,大门总算被撞开了,李绰不知道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能是听得太疼了,心里替那具尸体不值起来。

紧接着,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类的身体以一种非常扭曲的方式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具大头朝下的行尸,正在以富有韵律的节奏一跳一跳地挪动着,可以这么说,很像是一个清朝僵尸跳着走时倒过来看的模样。

那人的头骨在地板上敲击着,依旧锲而不舍地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因为门板被撞开,那种空灵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怪不得那个看门人明明听到了呼喊声,却还是没命地跑了,他们这些内部工作人员应该对这种灵异事件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的,不过可能是考虑到上座率的原因,这么多年以来没人拆穿过这件事,但绝对都是心里有数,才会听到声响反而吓成了那个样子,李绰心里掂量了一下,心说还好自己算是圈儿里人,一般人还不得直接吓死?

☆、第39章点心匣子

行尸用头不断地磕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行进着,非常不方便,他的一双大脚直勾勾地举在了半空之中,脚底却很干净,看样子似乎从来都没有沾过尘土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倒着走?”李绰伏在房间的主梁上,朝着张涛的方向低声问道。

“不造,生前是练杂技的?”张涛随口胡诌着,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的关窍所在。

只见那具行尸漫无目的地在舞池里转悠了几个圈子,终于锁定了一个点,开始高高地跳起,再使劲儿用头顶最坚硬的那一块颅骨俯冲下去,玉石俱焚一样地敲击着舞池内部有些破旧的木质地板。

“蹦床的节奏?”张涛趴在房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舞池下面这种令人费解的舞蹈,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行尸因为剧烈运动而走光的屁股,当然跟李绰的屁股比起来,对方简直毫无美感。

“你看,那人的裤衩儿都是红色的,如果不是本命年,那就是……出红差?”张涛对李绰比比划划地小声说道。

“出红差?被斩首的?”李绰知道这个说法,他那个朝代也有用过,出红差是开刀问斩的委婉说法,在凡事都讲究忌讳的古代应用比较多。

这么说起来,底下那具行尸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如果趁着月光仔细辨认的话,似乎很像是古代囚犯身上所穿的罪衣罪裙,而内衣也要完全是大红色,才是斩立决或者斩监侯囚犯的标配。

砰!

就在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底下那位铁头功的正主儿在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民族传统精神感召之下,终于撞破了老旧的木地板,一头扎进了舞池与地基之间的空隙之中。

“他在干什么?找东西吗?”李绰小声说,还没等张涛答复他,就看见那货好像拔萝卜一样,干枯的死手撑住了裂缝的两旁,使劲儿往上一蹿,把自己用来行走的大头从地缝儿里拔了出来,嘴里似乎还在咬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针线簸箩?”张涛倒不是比李绰眼尖,不过小孩儿一辈子锦衣玉食惯了,从来没碰过针线,全部的服制都是织造局和针线上人完成的,远不如张涛这么接地气儿。

这货在缝纫机发明之前的漫长岁月里,基本都是靠自己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跟鲤子相依为命熬过来的,原本以为自己娶了媳妇儿终于可以不做家务了,不过目前看起来,在这段关系之中当然还是他本人更需要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不过张涛心里还是很感激李绰的,这些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习惯了,忽然半夜有个一起暖被窝的,就觉着他让自己干什么都值了。

“他在干什么?”就在张涛yy着被窝的时候,李绰暗暗地戳了他一把,指了指下面的行尸。

只见那具行尸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靠在房间的承重柱子上面,虽然依旧维持着大头朝下的诡异动作,却已经解放出了双手,抱着针线簸箩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对着月光反复做着一个动作。

缝纫。

那个动作李绰可能完全不熟悉,但是张涛却熟练得很,实际上他的绣工基本上跟苏州绣娘有的一拼,这玩意儿在古代就跟十字绣一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女性在内宅之中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

比起脑力劳动来,张涛更喜欢挑水砍柴这一类挥洒自己男性风采的体力劳动,不过当蹴鞠骑射已经不能满足他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的时候,偶尔他也会搞一搞古代十字绣这种打发时间的良药,直到单机游戏的粗线让他彻底把这种娱乐活动从自己的日常安排之中剔除了。

这会儿,大头朝下练着瑜伽的行尸基本上也在干着跟张涛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他飞针走线极其笨拙,一看就是平时不动针线的老爷们儿,而现在情势所迫,也只好赶鸭子上架,有样学样地缝补着什么东西,绕着他的脖子,一圈一圈,远远的看过去有点儿像济公在太阳底下捉虱子的样子。

“头!”张涛忽然说道。

“什么头?”李绰正在那里研究瑜伽僵尸的动作,被张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那个人进来是来找针线簸箩的,以前好年堂开生药铺子,在堂前的空地上就是刽子手杀人的地方,所以他们也做另外的一宗生意——帮忙把犯人被砍下来的头颅重新缝合在脖子上,所以才会在遗址上留下针线簸箩,而这个人摸进来——是打算要缝上自己已经被砍掉的头?”

“……”李绰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年度收视率第一的美剧《行尸走肉》,不过从自己的角度去围观其他同类,竟然还是会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怪不得他一直在大头朝下行走,想要借助身子的重力把脖子和脑袋重新夯实在一起……”张涛恍然大悟。

“哟西,我渐渐明白这座无间地狱的规则了。”张涛说着,一猫腰,双手扒住了衡量,做出了一个俯冲的姿势。

“你要做什么?什么无间地狱?”李绰一连抛出了两个疑问句,并且死死地按住了张涛的爪子。

“唔,菜市口是古代杀人的地方,一般你们杀人都是在正午时分对吧?”

“别说的我好像魔鬼一样。”李绰不太满意他的说辞,不过想想也没错,一般他签发的圣旨都是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其实这个时辰简直缺了大德了……额,我不是说你。”张涛一看小孩儿皱眉,立刻找补了一句。

“我是在血泪控诉腐朽的封建制度。午时三刻阳气最重,这会儿杀人,犯人的魂魄大半都会被正午的阳气给抵消了,更不用说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虎坊桥,羊入虎口,死鬼基本上都被钉死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办法出去,所以这种鬼道叫做无间地狱。”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他缝好了脑袋就可以超生了?”

李绰看了看那只瑜伽行尸,依然在徒劳无功地用针线缝合着自己的脖子,怎么看都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尘归尘土归土的,不然他也不会好像后弦的歌里唱的那样,“妈妈的~手中线~反复的缝合了几百年~”

“他自己是无法缝合起来的,这个地方原本就有无头鬼的传说,一般在这里被斩首的囚犯家属都会花重金请好年堂的坐堂大夫来将犯人的头部与尸体缝合在一起,得一个囫囵尸首,这一只可能是家里没钱,或者被枭首示众的,所以才没有被缝起来。”

“那我们能做什么?”

“帮他缝起来啊。”张涛说着,一猫腰就跳下了房梁,黑暗之中李绰看不太清楚,不过他那么大的个子稳稳落地,竟然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很有可能是使用了肉垫儿的关系。

张涛没说话,亦步亦趋地走到那只行尸的跟前,他的眼睛在暗昧的月光之下泛着磷火一样的绿光,全身都显得鬼气森森的,忽然一撅屁股,从裤裆里延伸出了一条毛绒绒的东西,攻其不备,一下子缠住了那只行尸的手脚!

好大的尾巴,暖呼呼粉嘟嘟的,在房梁上猫着的李绰看得心痒难耐,竟然有点儿嫉妒起那个被裹在尾巴里的自己的同类了。

只见同类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却不敢过于用力,可能是怕自己连着一点儿皮肤的脑袋完全掉下来。张涛好整以暇地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针线,飞针走线描龙绣凤地缝合起来,加上那张精致帅气的脸蛋儿,活像大了一号儿的东方不败。

不出片刻,那个囚犯的脑袋竟然被非常完好地缝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张涛抖了抖自己的屁股,毛绒绒的尾巴缩回了裤裆里,那只行尸终于不再倒立,身子一侧歪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咕噜就爬了起来,终于恢复了直立行走的状态,不过他似乎很害怕张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僵硬的脖子晃悠了几下,在确定头部已经被缝合了之后,撒丫子就跑,在跑出大门的一瞬间,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去哪儿了?”

李绰一个鹞子翻身的架势,从屋顶上直接翻了下来,身形稳稳落地,悄无声息,好像是在跟张涛比武一样,无论是不是恋人关系,男孩子之间的竞争心理还是多少会让小皇帝有一点儿争强好胜的行为表现。

“快跟上!”张涛来不及解释,抱起李绰夹在胳肢窝里就跑。

他三蹿两纵跳上了舞池岸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边。

砰的一声,张涛的脑袋撞在了凭空出现的门板上,顿时眼冒金星,感觉到他的四周都是没穿衣服长着翅膀儿的小李绰在满天飞舞。

张涛脸上露出痴汉的表情,还试图伸手去捉,结果身子一侧歪就倒在了地上。

“哎哟,没赶上。”他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又低头查看了一下小孩儿,还好小皇帝没什么事。

“这门?刚才不是已经被那个行尸撞破了吗?”

“无间地狱把他吐出去了,又自行修复了缺口。”张涛的剑眉紧蹙了起来。

☆、第40章点心匣子

还以为度一个鬼就能出去呢,没想到这座无间地狱的裂缝这么容易就被修补了,不过看起来这条鬼道的茬子不软,也许自己要找的人也会出现?张涛想了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先看看再说也行。

“怎么样?”李绰眼看着张涛用猫爪在那里挠门,从背后按着他的肩膀问道。

那个动作挺亲密的,有点儿像高中同学一起翻墙出去买东西回来,在墙外探头探脑窥探教导主任的样子,张涛心里挺乐呵的,没回头,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不用怕,有哥在,再等会儿吧,不造什么时候还能有缺口,反正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只要太阳一出金鸡三唱,什么样的鬼狐仙怪也只能黯然淡,不然的话就会被阴阳两界山上的金乌啄得魂飞魄散。

“那如果被困在这里到天亮,你要找的东西怎么办?”

“改天再来碰碰运气呗,实在不行就把定金退了。”张涛做生意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你都把人家啃成那个样子,还怎么退定金?”李绰有点儿好奇地问道,当时他亲眼看见张涛几乎把小助理肩上的血肉都吃光了,快要露出白茬儿骨头才停止了他的饕餮盛宴。

“我再给他吐回去。”

“你恶心不?”李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货不但黄腔开得6666,在饭桌上恶心人也是一道绝学。

“不恶心啊,会长回去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怕啥,女孩子就不行了,因为新陈代谢慢,刚吐回去的时候肚子上容易长赘肉。”

张涛无可奈何地说道,似乎他真的干过退定金的事情似的,描述得绘声绘色,李绰几乎都能想象得到那个来退定金的女孩儿捂着肚子哀嚎的声音。

“那现在怎么办?不能强行冲出去吗?”李绰试探着伸手扭了几下门把手,真的回复到了刚才完全没有被撞开的状态上面,锁的死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万一把这座无间地狱破坏了,我要找的东西如果在里面的话,也就会随之湮灭的。”

张涛耸了耸肩说道,他其实不太像放弃这单买卖,一旦退了定金,会让自己在道上的信用受到一些影响,而且那个小助理肯定会失望的吧,他明白那种决绝的恨意,如果得不到发泄,将会给人类的身心造成怎样永久性的伤害。

张涛是个动物,凭借着动物对于人类本性的敏感程度来看,他很明白那个闷闷的小助理是个善良的男孩子,一个纯良的人要对一个生活上几乎没有交集的男人下这种死手,想来他们的过节一定很深,起码这个男人犯下了现代社会的主流三观都无法容忍的罪行。

“那里呢?那里也不能出去吗?”

李绰的话打断了张涛的思绪,他顺着小孩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舞厅的角落里开着一盏换气用的小窗。

由于舞池是半地下的,所以在大门的两边都开了小窗户用来换气,虽然是安排在舞池内部的举架上方,但是对于地平线来说,小窗户的地方与外面的柏油马路堪堪持平。

这会儿外面厚重的云层被张涛吹开了,从小窗户狭窄的缝隙里挤出了一道扭曲的月光,给原本几乎是密闭的室内带来了一丝光明。

“要不你试试?反正我这个吨位应该不行吧。”张涛开了个玩笑,除非李绰真的变成一只doge,否则成年男子的身形是绝对挤不过去的。

小孩儿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没搭茬儿。

“哎对了,既然没什么事情可做,咱们玩儿一会儿吧。”张涛盯着那扇小窗户,兴致勃勃地说道。

“唔,在地狱做这种事不行吧?”李绰嘴上不要不要的,却很自动自觉地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张涛的肩膀,几乎就要踮起脚尖闭上眼睛。

“小同志,要花姑娘的干活?”张涛楞呵呵地问道。

“……”李绰的脸立刻炸出了番茄的颜色,放开了自己的狼爪子,一脸尴尬地缩了回去,都是张涛平时太狗了,害他听到玩儿这个词就会自动自觉送上门儿。

“唔,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行的。”张涛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还是很给力地做着最后的尝试。

“不要。”李绰从尴尬之中恢复到了高冷男神的状态上,一脸寒霜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要玩儿什么?”看到张涛像个大猫一样用肉爪捂住了前额,一副我真蠢的表情,李绰对小动物的爱心又泛滥了起来,没话找话跟他闲聊。

“哦哦,你过来看。”张涛的脸是六月的天,收到一点好脸色马上就会点燃他的笑脸,他乐呵呵的拉着李绰躲在了这个密闭空间的一角。

月光透过那扇迷你窗斜斜地照了进来,这会儿正巧落在一处老旧的地板上面,如果不细看的话几乎不会发现,在周围都是现代风格装修的光滑地板的包围下,被月光照射的地方竟然一块描绘着古老花纹的地毯。

是波斯毯,李绰认得这种毯子,那是从遥远的丝绸之路上越过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进口商品,即使在紫禁城里,也算得上一块奢华的装饰品。

他俯下身子,伸手触摸了一下那块地毯,即使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依旧松软光滑,虽然质地不如自己家里的那些块,但是触感却比周围冷冰冰的地板要好上太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绰坐在那块波斯毯上,抱着膝仰头看着张涛,只有被月光照射的地方才会变成另外一种质地。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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