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我们孩子这些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当家长也是真忙,到处出差长期不在帝都,全靠您约束教育。”张涛煞有介事地跟教导主任热烈地握手,另一只手还非常慈祥地摸了摸李绰的头,让小孩儿恨不得一张嘴先把他的狗爪子咬下来。
“张总客气了。”中年离异女主任非常精明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儿,握着张涛的手就是不撒手。
一般孩子在学校惹了麻烦都会告诉母亲一方来处理,省得挨揍,更别提这种大老板基本上都会娶个美貌花瓶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专门处理家长里短熊孩子的事务,这会儿亲爹直接杀过来,很有可能就是离异丧偶,这种机会不抓住简直对不起自己灭绝师太的称号。
张涛抽了几次手,愣是没抽出来,只好反而搭上了另外一只大手,在教导主任死死握住他的手背上面拍了拍,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这次要不是孩子的爷爷去世了,我也不会这么让学校为难的,常言道忠孝不能两全,这些年我为了生意在外面打拼,都没有机会陪陪老爷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张涛说着,就这掏手帕的空子,好不容易从灭绝师太的魔爪之中解放了自己的爪子,作势擦了擦眼泪。
李绰在旁边的沙发坐着,看得苹果肌一抽一抽,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打工帮他赎身,这货就是个天生的演员,搞不好出道几年真能登上影帝的宝座,自己拦着他不让演戏,也许是对世界电影事业的一大历史性倒退。
“按理说请小一个月的假期呢确实是太长了,不过李同学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有校队的加分,平时又能代表学校出去参加各科竞赛,自学能力很强,我看这样吧……”灭绝师太一扶眼镜儿,对张涛飞了个眼风,弄得大猫浑身一激灵,全身肌肉紧绷地控制住了吐她一脸的冲动。
“先批两个星期的假条儿,休假期间可以让其他同学帮忙传作业的pdf文件,按时完成,如果半个月之后还不能销假,家长亲自打电话再续半个月,最长不能超过三次,张总您看怎么样?”
“真不愧是主任,想得太周到了,就这么办。”张涛的眼中泛起了感动的泪水,多么善解人意的师太……老师啊。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打我手机就好,办公室人多……不方便。”师太堂而皇之地往张涛的手里塞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手法之熟练毫不逊色于那些去夜场围观b跳舞的师奶们。
“……”张涛有点儿心虚地接过了名片揣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一眼自家小孩儿,发现他男朋友正以一种镭射光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初步估计伤害等级已经把他的后脑勺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李同学呢?觉得怎么样?”灭绝师太一脸慈祥地看着李绰,目光竟然还泛着全校其他同学老师们绝对无缘一见的母爱之光。
“……”小孩儿干脆虎着脸不说话,一脸你就是沾了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光不然老子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目露凶光。
“李同学,你……?”教导主任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平时有点儿高冷但是礼节上从来一笔不错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现在的表情活像一个捉奸在床的本主儿看到了奸夫一样,问题是自己性别女啊。
“啊哈哈,主任您别见怪,我们孩子从小不经常跟女性相处,有点儿害羞……嗷!”张涛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感觉到李绰的手在暗处一把就攥住了自己的尾巴根儿,大猫一下子就炸毛儿了,差点儿原地蹦起来三丈高。
“这……张总,你没事吧。”原本风度翩翩的成熟男性忽然炸毛儿,让励志成为尖子生后妈的教导主任多多少少有些受到了惊吓。
“咳咳,我老板的隐疾犯了,我现在就要送他去医院。”鲤子煞有介事地走过来扶住了张涛,又倾身到了教导主任耳边,低眉耳语了两个字:“痔疮。”
“啊……这样啊,那你们快去吧,李同学,别忘了做作业。”教导主任赶紧亲自走过去给他们开门,目送着李绰和鲤子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张涛往外走。
能得这种病的话不是受就是宅,张总儿子都这么大了,肯定不是受,宅的话就更好办了,应该不会流连夜店被什么小妖精给拐走。教导主任看着张涛的背影,心里更加满意。
“哎哟,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张涛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从学校后门往外走,这里路静人稀,况且已经开始上课了,小道上竟然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不是说来装逼的吗?怎么不装到底啊?”李绰斜迁着眼睛看着张涛和鲤子互相搀扶着往外跑,哼唧了一声问道。
“行头是找老胡家借来的,这会儿快过期了,哎呀我去,你们那个老师可真能聊,也没想到这么久啊。”张涛和鲤子见前边有一睹矮墙,一撅屁股就往外蹦,结果正卡在半空中,只听噗噗几声,两个人身上的名贵西装不见了,只剩下螺纹背心大裤衩,就地一滚掉在了地上。
☆、第59章鸳鸯火锅
“呜呜,屁股疼。”张涛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活像一只汉奸,打着赤膊穿个大裤衩趴在炕上扭动着,骚年的萌动和大叔的脸,形成了一种谜一样的反差萌。
“拜托,朕的屁股疼了那么久,喊过一次吗?别动不动就装的自己像个受一样,你要想要受的待遇,首先拿出受的觉悟来!”李绰被他嚎了半天,实在是脑仁儿疼。
“哼唧。”提到反攻的问题,张涛非常乖巧地安静如鸡静静趴着不说了。
“嘿嘿。”李绰忽然干笑了两声,这种略带猥琐的语气从一个高贵冷艳的皇帝嘴里流露出来,让接受度高如张涛之辈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要干嘛?”
“干你。”
昏君可能是受到了张涛那张叔脸的蛊惑,嘴里也不那么干净起来,搭讪着往床上蹭。
“大哥,我历史不太好,敢问您曾用名朱见深?”张涛翻了翻白眼,表示很难理解李绰的审美,自己琦年玉貌的时候他半拉眼睛没瞧上,这会儿风尘仆仆土埋半截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他给了。
“唔……”小孩儿被他说中了真病,多少有点儿气馁,扑上来的动作也减缓了杀伤力,只扑到张涛身上就不动了。
李绰倒不是有什么万贵妃情结,只是平时看惯了张涛傻狍子一样的嫩脸,随着两个人彼此熟悉磨合,总觉得他的脸和他的经历有些违和,倒不是说不萌,搁在女孩子身上有个词叫做童颜巨|乳,无疑是个加分项,可是现在张涛叔化了之后,他忽然觉得这才像是张涛的本体,跟这样的张涛在一起觉得更真实。
“你的脸为什么一直不变?是法术吗?”李绰翻了个身,枕在了张涛的肚皮上面,他的肚子不绷起来的时候软软的,很像饭铺里收养的那几只野猫。
“不是啊,我的生长周期就是这么长,现在还是骚年期。”张涛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样子并不像是在扯谎。
总听这货念叨些史前时代的见闻,别告诉朕你特么活了n年还是骚年期,作为一只寿命百年的人类,李绰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哎,不过我最近才开始发情的,我小时候还想过,我什么时候会发情,可是天底下并没有一只跟我一模一样的生物,还以为会孤独终老呢,幸好遇到你,还好没放弃。”张涛把身体弯曲得好像一只虾子,脖子伸得老长,探头过来看着肚子上的李绰的脸。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还能怎么放弃?”
“做绝育啊。”
“滚……唔,起来喝水。”
李绰跟他费了半天的话,有点儿口干舌燥,想要爬起来,却被张涛一爪子按趴下了。
“你躺着,我来。”
张涛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倒在干净的玻璃杯里,又从暖壶里到了一点热水进去,在唇边呷了一口,又倒进去一点儿,递到了李绰的手上。
李绰摸着玻璃杯,传导而来的温度让他觉得舒服,温凉不沾,正是人类的体温。他喝了一口,递回给了张涛,对方朝他温文一笑,伸手抹了抹他唇边的水珠。
他真像个绅士,这就是成年人的恋爱。李绰心满意足地想。
……
就在李绰心满意足的第二天,他在这个温柔软款的成熟男朋友的‘爱心饮料’呵护之下,成功地避免了一吐一路的尴尬局面。
他们一路上飞机换火车、火车换汽车、汽车换拖拉机、拖拉机换牛车,最后在一只驴蛋蛋的带领下到达了火锅之旅的第一站目的地——荒村。
吐是没有吐了,可是李绰性感的薄唇被张涛啃了一天,基本上已经肿成了两条香肠。
“还没到吗?”小皇帝面沉似水,嘟着香肠嘴问道。
“快了快了,唉,老了不中用咯,爬一会儿山路就喘得厉害。”张涛一身土夫子装备,胡子拉碴叼着烟卷儿,一副吴三省look,看着还真挺能勾起叔控的青鱼。
“老板,要脸吗?你们俩都是轻身儿。”鲤子跟在最后,几乎用爬的走过来。
“别废话,哥儿几个快走两步,天马上就要黑了。”张涛一尥蹶子踹了鲤子一脚,拉着李绰继续往山上走,眼看太阳落山,正是很多夜行动物马上就要爬出来觅食的凶险时间,虽然他们有一只穿山甲垫底,但鲤子跑得很快,未必就会落单,到时候要是狮子老虎咬到了自己的屁股那多疼啊。
太阳公公终于在一行人插科打诨的胡闹声中无情地落入了大海的怀抱,日落大海,斜月高悬,看不出路径的盘山道上,只有三个人孤零零的身影,远处响彻着夜猫子诡异的鸣叫声,借着山汽,被扭曲得好像夜哭的婴儿。
忽然,盘山道一转过弯去,迎面恍恍惚惚地飘过来一只红灯笼。
“艾玛,是山鬼?”鲤子浑身毛儿一炸,差点儿挖洞逃走。
“你瞎啊,那是有人点的气死风灯。”比起一到晚上就几乎瞎了的鲤子来说,张涛的夜视能力很强,几乎在一瞬间就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妪,一只手里拈着一个古法制作的纸灯笼,另外一只手里牵着一条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四肢着地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狗。
气死风红灯笼在山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阴晴不定的光线在老妪的脸上轮番闪烁着,她的皱纹阡陌纵横,活像一只成了精的核桃,看得人心惊肉跳。
“嘶!”忽然,老妪手里的纤绳绷直了起来,一直躲在她身后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一下子从后面蹿了出来!直到这时候,一行人才发现,那个老太太根本就不是在遛狗,而是在……遛人?
“去!别吓着人!”老妪虽然看上去年老体衰,没想到竟然中气十足,冲着她遛的那“只”人吼了一声,对方竟然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远远的听上去还真像一只做错了事情被主人呵斥了的小狗,有些情怯地往老妪身后缩了回去。
“别怕,他不咬人的。”老妪眯缝着昏花的老眼,看清楚了对面几个人的模样,缓缓地往前走过来,可能是担心他们害怕,脚步放得很缓慢,说话也慢条斯理的。
“你们是来旅游的?”老太太蹒跚着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张涛他们几眼,看见了几个人一身野外生存的装备,试探着问道。
“唔。”张涛点了点头,挺和善上前去搀扶住了老太太,老人家可能是走了半天的山路,有点儿喘。
“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有什么好游,肯定又是看了那些小报,净瞎写,埋汰我们村子。”老妪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张涛这样的探险家了。
“山里道不好走,我也溜达够了,正打算带他回去,你们跟我走吧。”老妪转过身子,一提溜手上的纤绳,那只人形生物看见她跟张涛心平气和地交谈,也没有了攻击性,垂头丧脑地顺从着绳子的牵引往回走。
“小心有诈。”李绰跟在张涛身后,一直没说话,等到老妪走得稍微远了点儿,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没事儿,你没看见刚才那人的脊梁骨吗?是天生的,他只是个残疾,那老奶奶估计是他的什么亲戚,没人照顾只好像拴狗一样带在身边了。”
“呵,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这小哥说的没错,这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娃,爹妈早年间就出去打工谋生了,一直寄养在我们家里,从来没问过他死活,天生的返祖现象,不能直立行走,脑子也不大好。”老妪虽然看上去年纪老迈,没想到还真是千里眼顺风耳,离了好几步远的距离,竟然还能很清楚地听见张涛和李绰两个人在嘀咕什么。
张涛有点儿尴尬,干笑了两声,没搭碴儿,一行人跟着一个老妪和一个人型生物在盘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远远看过去,前面一盏红色纸灯笼在摇曳着,整个儿画面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苍凉和诡异。
约莫又走了二十来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荒村。
张涛来之前做过功课,这个地方原先叫黄村,随着近年来的城乡一体化进程的推进,大部分青壮年劳力都就近进城务工,村里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
渐渐的有条件的村民们嫌弃这里荒凉,都搬到镇上或是城里买房了,只有一些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住户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村子的名字也被人叫差了,渐渐从黄村变成了荒村,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还挺名副其实。
“今天晚了,现在我家里凑合一宿吧,明天你们挨家挨户看看,有不少搬走的乡亲们门房都不锁,之前也有驴友过来探险的,随便推开一间就能住,就是要烧灶麻烦一点。”老妪领着张涛他们进了屋,把手里的纤绳一松,那个返祖的人类吱了两声,一下子就蹿进了牲口棚里。
“他生下来就不肯睡屋里的,我们家空屋子倒是挺多。”老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手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里面只有一个土炕,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第60章鸳鸯火锅
“我给你们把炕烧上再走。”
老妪哆哆嗦嗦地摸进屋里,伸手拽了一下垂坠在墙边弯弯曲曲杯弓蛇影的灯绳,顶棚上一个鸡蛋大小的电灯泡儿刺啦一声亮了起来,满屋子昏黄暗昧的光线,光线之下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尘埃,让李绰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帝都那一望无际的雾霾。
“不用了大娘,您快回屋歇着吧,我做得来。”
张涛三下五除二捅开了炉膛,点着火把秸秆塞了进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庄稼一枝花,全靠我当家。
“哟,你这小哥要得的,上过山下过乡的呀?”
“唔……”张涛摸了摸自己的叔脸,不置可否地默认了。
“那你们歇着,明天早起有棒子面儿粥吃。”老妪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回身掩上门,放下棉帘子。
“还好有火炕睡,不然一晚上睡这空屋子,冻也冻挺了,鲤子,你睡外面牲口棚。”张涛把自己的铺盖卷儿抖搂开,平铺在炕上,把炕头让给李绰,自己盘腿儿坐在炕梢儿上,一副上炕一把剪子,下炕一把铲子的贤妻良母look。
“凭啥我睡牲口棚啊?我又不是牲口。”鲤子大叫。
“不好意思你就是牲口,人家大活人都住牲口棚,为什么你不能住?”张涛言之有据,鲤子竟然无法反驳。
“过去看着点儿,那个返祖现象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张涛在把鲤子从窗棂一脚踹出去之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咱俩也上炕吧。”张涛踹完鲤子,回头往李绰刚才站着的方向转过去打算约一炮,结果发现人没了,他狗追尾巴似的转个了圈儿,才发现李绰已经踱步到了那面水银都早就已经斑驳了的古老镜子面前,神情专注地看着什么东西。
“艾我去,大半夜不能照镜子啊,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张涛赶紧一个箭步蹿了上去,试图捂住小孩儿的眼睛。
“不干净?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你污。”李绰不耐烦地拍掉了他的狗爪子,眼神还游移在镜子里的东西上面。
“哎?原来是老照片啊。”张涛顺着李绰的目光看过去,镜子的边框上面镶嵌着几张以前的拍摄的黑白照片,和水银的镜面一样,都已经在岁月的侵袭下斑驳不堪。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李绰挨个指了指那几张黑白老照片,看人物背后的建筑似乎可以看出,这几张照片是从左到右按照时间顺序先后排列上去的,而照片中人影的身高也在不断往上长,只不过……她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皱纹堆累好似核桃成精。
“是那个老奶奶?她怎么……身高好像五六岁的时候脸就那么老啊。”张涛仔细辨认完照片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打个寒颤,下意识地看了看紧闭着的大门口。
这老货成精了的节奏?那会是什么精啊……人精?怪不得一点儿鬼狐仙怪的气息都没有。张涛有点儿挠头了,虽说自己降妖捉怪算是一把好手儿,可是人类成精到底算是算妖怪,以前没经历过这种案子啊,当然也没听说过什么降服的办法,实在不行只好吃了?唔,太老了感觉会肉会有些柴。
“怪不得看那个老奶奶眼神不错听力清楚,也许她根本就不是那么老,这是不是叫……早衰?”
李绰拎住了张涛的领子,防止他受惊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吃掉不和谐因素,一面回想着自己前几天刚刚被扩容过的生物课部分,得出了一个科学上说的通的解释。
“哦,那也有可能。”张涛停止了挣扎,点了点头,往窗外瞧了瞧。
外面的牲口棚里,鲤子跟另外一只人型生物相处甚欢,时不时互相戳两下,还给对方捉捉虱子。
患有返祖现象智力低下不能直立行走的年轻人、生下来就长着一张核桃脸,也许现在还只是一个中年女子年龄的老妪,这个村子不会原名肯尼迪故里吧?怎么一派被人诅咒过的光景啊。
“这个村子肯定是受到了某种诅咒,天惹,不会是我店里的那只食客诅咒的吧,我接单的时候应该让他给我写一个祥瑞御免的收条,别到时候再误伤了友军。”张涛疑神疑鬼,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端倪。
“你这人怎么这么封建迷信,就不能用科学的眼光看问题吗?”
自从被王敦扩容之后,李绰满脑子都是德先生与赛先生,动辄科学民主,似乎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他本身就是封建阶级金字塔上照耀东亚大地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更不用说是历时千年死而复生这种宣传迷信思想的惯用手段的最大受益人。
“你念过书有本事,你来解释一下啊。”张常在表示不服,梗着脖子与他家皇帝当场廷争面折。
“就不能是附近曾经建成过什么化工厂,不良商家把这里炮制成了重工业污染源,才导致这个村子的人出现了各种各样离奇的健康状况吗?”李绰的话思维缜密、条理清晰,犹如一记重拳啪啪啪打在了张涛梗着脖子仰起的大脸上。
“圣山英明神武,臣妾拜服。”张涛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无法反驳,直接趴在地上山呼万岁。
“好说,平身吧。”李绰点点手示意自己的爱妃爬起来,封建迷信思想略有抬头,可能是辩论得太激烈,刚才唇枪舌剑的过程中随口喝了一瓶有点甜,这会儿忽然尿急了起来。
“你先睡,朕去更衣。”
“更衣?就在这儿更呗。”文盲张涛有些不解地问道,换个衣服怎么还跑到外面更深露重的,再被人拍了之后发到围脖上去,那得多少人看着撸啊。
“唔,我去尿尿。”李绰想了想,觉得复辟之路遥远漫长,即使成功了,圣旨都没人能听懂也是心累,于是干脆换了一个说法。
“哦哦哦,那我先趴窝。”张涛恍然大悟,受教地钻进了炕梢儿上的睡袋里。
“唔,你跟我一起睡炕头吧。”李绰正要出去,看见他钻错了被窝,回头提醒到。
“圣上你好坏,今天要侍寝吗?”张常在一脸娇羞地问道,徐郎半老风韵犹存堪比万贵妃。
“不要,我是让你先给我捂被窝,等我回来你再滚回去。”李绰决定尿尿回来一定要找点儿水洗洗眼睛,刚才张涛那神情语气,活脱脱吴三省梳头啊,看得自己都要炸了。
小孩儿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转悠了几个圈子,才找到了一个还不到一人高的旱厕,所幸这家住户人口单薄,里面还算干净,不过他意识很强,勉强撅着屁股尿完就赶紧跑了出来怕人从高空鸟瞰,一面到处找水洗手洗眼睛。
“唔,不会没有自来水吧。”享受惯了现代科技的李绰忽然有点儿不习惯古老的生活方式了,也不想想他人生的前十八年用的水全部都是从玉泉山原来的,也不是什么经过几道工序消毒的自来水公司供应,照样活得挺好。
小孩儿四下里看了看,院子当中有一眼孤井,井口垒起的石头风吹日晒,有几块已经崩塌碎裂了,黑暗中看上去,整个儿井口好像一张凭空从地里冒出来的大嘴,犬牙交错,牙龈腐朽。
里面的水真的能用吗……李绰有点儿嫌弃地看了看井口,总觉得这么丑的井里面的水也甜不到哪里去,不过统治阶级的臭毛病洁癖在这个时候又发作了,一会儿他还想跟张涛腻歪腻歪,总要洗洗手,不好污染了自己后宫嫔妃的丁丁。
“ver”李绰拽了句鸟语,认命地伸手握住了辘轳,开始不停地往上摇晃着,胳膊上感觉到下面的水桶吃住了劲,应该会舀上水来。
小皇帝劳动改造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摇了半天,水桶似乎还是没有从井口冒出来的迹象,有些气急败坏地往井下探了探头。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云破月来花弄影,帝俯于井口而窥之,但见一白衣女童,手爪曲若猿猴,攀于井绳之上,眸子炯然,直面天颜,帝大惊,绝叫而走。
“张常在!快护驾!有鬼!”李绰一脚踹开了自己那个屋的房门,一纵身蹿到了张涛的被窝里,好像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个白衣女孩子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张涛,嘴里重复着刚才的那几句救驾,完全忘记了自己几分钟之前舌战群儒的科学发展观。
“唔嗯,圣上,要侍寝吗?”张涛趴在炕头上,被滚滚袭来的热气一烤,没多久就睡熟了,正在迷离的时候,忽然被男朋友抱个满怀,立刻开启了泰迪模式,屁股一拱一拱,摆出了一副草天日地的模式,坐等侍寝。
“侍寝你麻痹,快给我起来!”李绰手忙脚乱地戳着张涛,一面还要拍掉他的狗爪子,又要回头看看那个白衣女粽是不是已经爬了进来,忙了个不亦乐乎。
“哎哟,做啥子嘛,三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啦。”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刚才的那个老妪拄着拐棍走了过来,嘴里也是口齿缠绵的样子,看起来已经被他们给闹起来了。
吱呀、咣当。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月亮地里映出了老妪那伛偻的身影,张涛和李绰抱成一团儿抬头一看,老太太长了一张猫脸!
☆、第61章鸳鸯火锅
“啊啊啊啊啊!”张涛一看见老太太的猫脸,叫的比李绰刚才看见白衣女鬼还欢实,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自家皇帝不松手。
“圣上快点儿保护臣妾,考验你男子气概的时候到了!”
“滚犊子!”李绰算是看明白了,关键时刻这个货根本靠不住,小皇帝长腿一伸踹了张涛一个马趴,足尖轻点墙面,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一撩自己登山装的下摆,刷拉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尖儿直指猫脸儿老太,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看的张涛浑身一激灵,这小东西,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敢情晚上跟老子睡觉还带着家伙!
“哎哟,你这小哥哥,三更半夜做啥子嘛,唱戏哦?”
没想到猫脸儿老太非常淡定,还以为这货是玩儿spy的,压根儿没往心里去,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自己干瘪的双颊上手法熟练地按摩了几下,伸手一揭,竟然从脸上揭下了一层薄膜,活像武侠剧里的易容术,薄膜下面依旧是那张核桃脸。
“老奶奶,别告诉我,这是……”张涛的后槽牙咬得山响,忽然觉得老太太伸手撕下来的那层东西看着那么眼熟。
“哎呀,你们后生家不懂,这是女人家用的东西,叫面膜。”老太太的手指还在不停地在双颊上面敲击按摩着,帮助精华液的吸收,一副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摇头叹息。
李绰有些石化地看了这个潮太一眼,又回头对张涛使个眼色,意思是我是纯老爷们儿,关于化妆美容的事情,你这个娘炮来。
张涛会意,点点头从炕上趴下来,就这月光一看,果然老太丢在场院里的那张“人|皮面具”跟吴三省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自己之前进军娱乐圈儿的时候找人代购的那种胶原面膜。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奶奶。”张涛一脸尴尬。
“这是之前过来的借住的驴友小姑娘留给我的,说是风吹日晒,怎么做面膜都不补回来,留下来做个念想嘛,倒是你们哦,三更半夜鬼叫个什么。”老太太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充满胶原精华的美容觉被人活生生的嚎醒了,眼神里带着苛责的意味瞧着这两个看起来有点儿像父子叔侄,又钻到一个被窝里去的年轻人。
“唔,老人家,您家里的水井……是不是不太干净?”
“唉,莫要说是这里的井水,方圆十里地你也找不到干净的水源来,原来都是好好的村子,忽然有一天就变了,生下来的娃娃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儿,要不就是各种怪病,后来来了个什么考察队,测评了一溜十三招,也没个准信,可乡亲们都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触怒的这里的龙王爷,把甜水井都变成了苦水井,人才得了病,到如今能走的都走了,只留下这些已经歪瓜裂枣没用的等死哎。”
唔,果然是跟什么污染源有关系。李绰在心里佩服了一下自己的理性思维,接着说:“啊,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您家里的水井是不是……闹鬼?”
“哎哟,小哥哥你红口白牙的不要乱扣屎盆子嘛。”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忽然身形一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那口突兀的井口,招了招手轻声说:“妮儿,出来吧,他们不是坏人。”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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