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撮合他和宴子衿,还有那个该死的宴九黎——她早晚要找个机会收拾了,省得她一直迷惑她的儿子。
陆邵钦闭上眼,泪水渗出来,他也许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只是自言自语般喃呢。
“阿宴,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难道我真的比不上他……还是说,这也是上天对我当年自负的行为的惩罚……”
门被悄然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顾星辞站在门外,点滴不露地将他的呓语听了个真切。
微弱的声音,却好像有回响,振刺着男人的耳膜。
他倚着终年不见阳光的走廊里暗淡的灰墙上,他的背脊,比墙壁更冷。
眼中逐渐聚集起专注和决绝,他转身,朝着宴九黎所在的病房走去。
……
深夜,服用了止痛药和镇定药物的陆邵钦终于沉沉睡下。
病房内也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机器嘀嘀嘀的声音,在静默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滴”一声轻响,vip病房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借着月光,慢慢靠近床头。
“阿宴……”
即使是在梦里,男人的伤口却似乎依旧不依不饶地折磨着男人的意志。
他皱着眉,睡得极其不安稳。乱动的身躯将单薄的被子搅成一团,直接滑落在地,露出他遍布伤痕的上半身。
宴九黎心疼地走过去,指尖停留在他紧皱的眉间,停了十余秒,却始终不敢真正触碰他那紧锁的眉头。
低头,手指沿着男人的脸颊,虚虚地朝下滑动,渐渐来到他裹着纱布的胸口。
虽然和他亲密的次数很少,可是她也曾因为好奇,偷偷地躲在洗手间门口,贪婪地观察着他洗漱时的剪影。
他原本是那么健康,因为长期锻炼的关系,胸肌腹肌都很健壮。
可是从绑架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三日功夫,男人的身体就已经瘦了整整一圈……
借着窗外的月光,那纵横的绷带外,无数较为细小的伤口,纵横交错着,几乎遍布了他的身体——
没有包扎的地方都已经如此严重了,那些包扎的地方……枪伤,刀伤,打斗的伤痕和那瓶扎进他体内的精神性毒素。
宴九黎几乎不敢想象,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的心一瞬间软得不成样子。
难怪他就算是打了镇定剂,勉强睡着了,他的眉头依旧紧紧地锁着,无法得到舒展。
为了不吵到他休息,让他承受更大的痛苦。
宴九黎只得把哽咽吞进肚子里,只是眼泪太多,她控制不住,滚滚地顺着眼角流淌出来。
即使他嘴里说着,自己是为了抓住沈乔,才以身犯险,布下了这个陷阱。
最终,他也却是抓住了沈乔,将沈家一举铲除。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用独自以身犯险,仓促地制定出这个计划,用自己的身体来引诱沈乔上钩。
这样想着,她的心口也越来越疼起来。
再也忍不住,她低下头,凑近他的唇,蜻蜓点水地亲了上去。
他曾说过,只要她能够亲亲他,他的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她不知道,在梦里的他是否能够感受到。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只好将自己所有的祈求,都通过这个吻传达给他。
睡梦中的人忽然浑身一震,没有打着吊瓶的那只手抬起,将她紧紧揽住。
宴九黎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