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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尼子胜久带着柳生宗矩前来多闻山城,觐见主君。义银领着一众姬武士在天守阁外迎她,让她受宠若惊。
义银一把拉起鞠躬行礼的尼子胜久,握着她的手感动道。
“尼子姬,这两年辛苦你了。”
义银这份感动不假。
当初他离开近幾去往关东,将近幾斯波领托付三人。
前田利益与明智光秀两个家伙上了他的床,*了他的人,竟然吃干抹净,打起自己的小算盘,真是气得义银心态都扭曲了。
唯有尼子胜久,忠于职守,勤勤恳恳。在一群王八犊子的包围下,尽力维持着近幾斯波领的稳定,无愧于主君的托付。
义银亦是无奈。
感情是把双刃剑,用得不好只会伤到自己。原以为爱慕自己的两人会尽心竭力,谁知道她们远不如尼子胜久这个外臣来得可靠。
经此一事,义银对男女之事掺合军国大事的变局更加理智警觉,对尼子胜久的人品也是越发看重。
他笑呵呵牵起尼子胜久的手,说道。
“尼子姬,我虽然来了两日,但对多闻山城的了解还不多。
你督造此城,不如为我导游解说一番,我的这座居城。”
尼子胜久笑着说道。
“自当为主君巡视引路,正好交付了这件差事。”
两人说笑之间,山中幸盛从队列中窜出来,笑嘻嘻说道。
“我这两日布防城池,有些不解之处,正好请尼子大人为我解惑。”
尼子胜久看她,眼中少许晶莹。山中幸盛也是情绪激动,眼圈发红。
义银见她们两人久别重逢,真情流露,笑骂道。
“尼子姬为我筑城交差,你山中幸盛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也罢,你过来询问,我也好省着力气。”
尼子胜久与山中幸盛一齐微微鞠躬,谢过主君体恤。
于是,山中幸盛问城,尼子胜久作答,义银带着一众姬武士跟着她们观城一圈,其乐融融。
事毕,众姬散去,只留下几位重臣随义银前往茶室,举行茶会。
茶人献艺上茶,鞠躬告退,君臣茗茶闲聊片刻,义银转入正题。
“尼子姬,你这两年做得非常好,山中姬在关东也是出力不少。
等完成上洛之战,述功恩赏,家中也要一并审议这两年近幾斯波领的功过赏罚。你要做好准备,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
尼子胜久伏地叩首,谢过主君。义银这是向她提前透风,准备恩赏她这两年治理近幾斯波领的功劳。
至于山中幸盛,那就是个添头。她在关东几次闹出事,无功受禄加官晋爵,外人未必服气。
但她命好,一个是主君宠信,一个是情同姐妹的尼子胜久厉害,硬是把她的底气撑足了,旁人羡慕不来。
尼子胜久亦是感慨万千,说实话,这两年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虽然掌管近幾斯波领内政大权,但几个同僚都不是省油的灯。前田利益,明智光秀,还有后来窜上来的高田阳乃,哪个让她省心?
总算熬到主君回来,虽然闹出京都事变,但她谨慎持重,没有掺合进去,自然干干净净。
如今和那几个混蛋一比,在主君眼中的形象蹭蹭蹭往上涨,成了名副其实的股肱之臣,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年头能本本分分做事的就是好家臣,这要求也太低了,全靠同行衬托。
尼子胜久看着义银,比起两年前,主君更加俊朗不凡。她总感觉苦日子还没完,那些个*虫上脑的王八蛋,迟早还得闹。
谁让自家主君长成这般天仙下凡的模样,旁人不说,自家小妹山中幸盛就是心怀不轨,尼子胜久是帮还是不帮?
这就是命!
尼子胜久心中苦闷难言,总觉得家里以后还是不太平。她在路上就听说了明智光秀被义银鞭打,关押待罚之事,心有余悸。
看了眼一旁傻乐的山中幸盛,尼子胜久暗自摇头。这小傻瓜可别学明智光秀乱来,不然尼子山中一党以后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义银不知道尼子胜久暗中腹诽心谤,怪罪于自己这副绝世容颜。
他笑着说道。
“尼子姬,我与你信中提起的斯波忠基金之事,你怎么看?”
尼子胜久肃然道。
“主君仁厚,臣下敬佩。
若是能让斯波家姬武士家家有饭吃,人人得饱腹。斯波家之基业,万世不灭也。”
义银在信中稍微提起几句,要向近幾土仓借钱,用北陆道商路赚钱,组建什么忠基金,给近幾斯波领的家臣们发好处。
尼子胜久虽然不懂现代金融,不懂员工福利,但她以朴素的价值观敏锐察觉到了这番施恩背后的政治意图。
主君要收权。
权力的本质是自下而上的认同,而上层手中最要紧的权力就是财权,军权,人事权。
义银离开两年,近幾斯波领今非昔比,君臣生疏,缺恩少义。强行夺权是下下策,下面人还没认可你,你也夺不走重臣们的权力。
任何政权的运转,说到底还是依靠人。中下层姬武士对你这个主君有所疑虑,你又怎么能驱使她们,行使财,军,人事三权?
尼子胜久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一直认为主君不会重罚前田利益,明智光秀,高田阳乃,因为不依靠重臣们,主君无法行使权力。
可她只猜对了一半,前田利益与高田阳乃过关了,看样子明智光秀也死不了,主君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但这是出于仁慈,并非依赖。
这一手撒钱的忠基金如果成功,近幾斯波领的武家人心,一定会迅速向主君倾斜。
忠诚,说到底还是依靠钱粮来维持,特别是军队这种刀口舔血的暴力集团,非常现实。
没有钱粮,打个p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