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势贞兴迟疑道。
“母亲,将军已经开始冷落你,她会认可你的提议,再次召开评议会吗?”
伊势贞教冷笑道。
“将军是想与我断开联系,可她更需要政所府库的钱粮!
高田雪乃带着壬生狼在京都搞什么天诛,闹得人心惶惶。城下町商业凋零,商税大减。
将军想要钱粮恢复幕府运转,稳住足利马回众,就必须召开评议会,阻止恐慌继续扩大。”
伊势贞教回头看向女儿,肃然道。
“这是伊势家唯一的机会,我要借助这次机会让足利斯波双方彻底决裂。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伊势家已经无路可走,我没有其他选择!”
伊势贞兴看着一脸憔悴的母亲,默默点点头。
伊势贞教问道。
“大馆上野她们死了吗?”
伊势贞兴面色凝重,讪讪不语。伊势贞教冷冷看着女儿,重复道。
“回答我,她们死了没有!”
伊势贞兴叹道。
“大馆太狡猾了,她大概是猜到我会把她们灭口。伏击之后便甩开了我的眼线,不见踪影。
我正在想办法联系她们之中的暗子,找到她们新的藏身处。”
伊势贞教狠狠一个耳光打在女儿脸上,骂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呆在原地等着你去杀啊!
马上去找!一定要尽快把她们处理掉!绝不能让她们把伊势家供出来!听到没有!快去!”
伊势贞兴狼狈得鞠躬离开,伊势贞教望着女儿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但为了伊势家,她必须撑住!
———
斯波府邸,庭院内。
义银坐在榻榻米上,望着阳乃忙里忙外。昨日三人欢乐的房间,成了雪乃卧病之处。
看阳乃赎罪一般的拼命忙碌,义银终于受不了了。他上前握住阳乃的手腕,说道。
“够了!你需要休息!再这样下去,你会活活累死的!”
阳乃第一次无视义银的命令,想要挣脱他的手腕。可她并非武者,义银虽然力气不大,但压制她还是绰绰有余。
挣脱不开的阳乃,看着身边昏迷不醒的雪乃, 流泪道。
“放开我!请让我再为她做一点事!她一直昏迷不醒, 米汤都灌不进去, 再这样下去,她会活活饿死的!
请让我再为她做一点事,求求您了, 让我再为她做一点事吧!
我不敢休息,不敢睡觉, 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我好害怕一睁眼, 她就不在了!”
阳乃瘫在榻榻米上,泣不成声。义银面色铁青, 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脚步声,蒲生氏乡出现在拉门之外, 鞠躬行礼。
义银回头看了她一眼, 面有愠色。
“我吩咐过, 没事别来打搅我, 让我安静一会儿。”
蒲生氏乡恭谨低头,低声道。
“大御台所, 二条御所召开紧急评议,请您务必参与。”
义银冷笑一声,问道。
“评议什么?”
蒲生氏乡迟疑一下, 下意识看向昏迷中的雪乃,小心翼翼回答。
“关于城下町暗杀成风, 町民惶恐,幕府征收商税受损的问题。”
义银呵呵呵呵笑起来, 笑声中恨意浓烈,让蒲生氏乡心里发毛。
她深深叩首, 额头冒汗。
义银放开阳乃,没有说话,只是怜惜得摸了摸她的头发,走了出去。
———
二条御所,议事厅。
足利义昭焦躁不安得坐在主位上,敲了敲案牍。
“派去斯波府邸的人是怎么回话的?大御台所到底来,还是不来?”
和田惟政鞠躬说道。
“说是大御台所会出席评议。”
足利义昭不满得指着议事厅的高阶武家们,说道。
“既然要来,为何迟迟不到?所有人都在等着,这都等多久了?”
和田惟政刚想说什么,议事厅的拉门被打开,斯波义银出现在门外。
足利义昭以外的所有姬武士,一齐伏地叩首,行礼道。
“大御台所安好。”
义银面容阴沉走向主位,足利义昭看他这副模样,有些畏惧,但还是勉强摆出将军的威严姿态,说道。
“大御台所,您终于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打懵了足利义昭,更让整个议事厅骚动起来。
和田惟政一脸难以置信,出声喊道。
“大御台所!您在做什么!”
义银回头指着她,喝道。
“你给我闭嘴!都给我安静!”
和田惟政被他的气势震慑,愣在当场。整个议事厅窒息一般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义银回头看向一脸不相信的足利义昭, 缓缓说道。
“是我, 给你配上了御剑金印。是我, 将你扶上了将军之位。
我从未指望你会感恩图报, 但我是真没想到, 你竟会如此忘恩负义。
这个耳光是给你提个醒,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义银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夹出一丝缝隙。
“我的理智还剩下这么一点点,只需要再一点点刺激,我就会让你悔恨终身。
不要心存侥幸,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德不配位的废物而已。
我斯波义银十五岁上洛,从家破人亡到大兴家业,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败六角,战三好,闯关东,历经血战无数,才能走到今天!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挑衅的话,你记得带上刀枪。我不会再忍耐,你我之间的问题,将会用铁与血的方式来彻底解决!”
足利义昭面色煞白,身体颤抖,在义银凶狠的目光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鄙夷得看着足利义昭惊恐的表情,义银对着这张酷似足利义辉的脸蛋,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