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其他人折腾捣乱,湾岛后期的拍摄顺利得多。
这种顺利一直持续到中秋节。
比起时绾这边的毫无烦恼和游刃有余,远在国外的宋半夏俨然不太好过。
她被傅琮凛送出国后,待遇不同以往,为了保全自己的生活需求,她用自己的高学历换取了一份轻松的家教工作。
她长相温和无害,那个家庭对她很满意,只是突然某一天中断了和她的合约,她失去了工作。
紧接着就是应聘四处碰壁,住所时常遭到骚扰,后来直接被房东赶出了房子。
她彻底流落街头。
国外的秋天似乎比国内还要寒凉得多,夜晚她守着自己七零八落的行李,站在街头,任由大雨倾盆而下,看着一条凶悍野狗叼走了她的钱包。
她气得脏话尖锐而出,也不敢去追,反而被那野狗撕咬得衣衫破烂,宋半夏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全然无平日里那般优雅矜持。
她试着联系赵云姒,却毫无音讯,就算她再傻,也知道了这是有人在整她。
…
湾岛结束拍摄后,就换了新地点,仍然还是在饶上,繁华的市中心。
房子是重新租的,要待上两个月。
中秋节组里放了假,时绾没回去,就在饶上叫上沫沫还有文情,三个人一块在房子里弄了个火锅。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都喝了些小酒,沫沫要回去,时绾说让她留在这里,沫沫摇头:“不用啦绾绾姐,我回去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吃上第二顿。”
时绾笑笑,便不再强留她。
她跟着时绾收拾了房间,临走时把垃圾处理物也一并带走了。
文情喝得最多,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
时绾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你要在我这里还是回去?”
文情睁开眼看了她一下,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猛地扑在她身上,搂住她的脖子,带了一身浓烈的酒气,“嘘,我跟你说哦,周、周措哦,他嘿嘿……”
她咧嘴笑,有些窃喜的。
时绾任由她搂着,听见她的话挑了下眉,“周措来接你?”
文情扒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周措他说喜欢我!”
原来是被表白了啊。
怪不得从她过来,看见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时绾拍了拍她的肩背,“嗯,我知道了,先去洗漱好不好?”
文情乖乖的跟着她走,到浴室的一路上嘴里就没停过,一会儿念叨着周措喜欢她,一会儿说要抱着她睡。
时绾一一应下,把人推进了浴室。
前脚从浴室出来,后脚文情的手机就响了,时绾走过去拿起看了眼,笑了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情……”
时绾弯唇,“我不是阿情,我是时绾,她现在在我这里,喝醉了。”
那边顿了下,只有男人的呼气声,而后听见他轻笑了下,“我还以为她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时绾听出了点什么,旋身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了,你跟她吵架了?”
“倒也不是,可能是我太激进了,吓到她了。”
时绾心想,文情那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吓住的。
“她在感情方面可能有点慢热,你多担待着点。”时绾肯定是向着自己朋友的,就刚才文情酒后无意识说出的话,她都断定文情对周措并不是没有想法。
“嗯。”
时绾看了眼时间,“她在洗澡,等出来后我跟她说一声,跟你回个电话。”
男人嗓音带笑,“谢谢。”
这边刚挂断电话,门铃就响了。
时绾以为是沫沫忘了带什么东西去而复返,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是不是忘了……”
她话还没说完,一片厚重的阴影落下来,扑面而来的酒气,紧接着她的肩头砸在一个重重的头颅,带着一股热意喷洒在耳畔。
时绾僵硬在原地。
两只手缠上她的腰际,紧紧的圈住。
并没有看见脸,时绾仅凭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就能分辨出此时此刻抱着她的人是谁。
“傅琮凛?”
她试着去掰开他的手,仿若铁臂一般,不动分毫。
时绾被他禁锢得有些难受,她扬起头,伸着脖子,让自己呼吸更轻松一些,另只手抵着傅琮凛的头,尝试着拂开他。
浓浓的酒意在她鼻息间萦绕着。
时绾自己也喝了不少,这会儿竟然觉得脸色滚烫,心跳都快了些。
“你喝醉了。”她说着。
听见男人慵懒的传来一个嗯字,“…我找你。”
时绾眨了眨眼,为自己想得太多而感到唾弃。
她竟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喝醉了,才敢来找她。
时绾为自己的想法嗤笑了下,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心跳,男人抱得她很紧,温热传递到她身上,却仿佛火燎过。
傅琮凛没得到她的回答,不太满意的呼了下气,动了动手臂,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她身上。
“时绾…时绾……”
时绾受不住,连连后退几步,傅琮凛跟着她走,两人进了屋,时绾被抵在墙面,费力的抬手躲开他。
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睛。
依然深邃好看的,并没有太多的醉意,且算得是清明。
时绾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是那种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灌醉的人。
她面色平静,拍了拍他的手,“松开。”
他没动,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
“松不松?”
“你别躲我。”他说着,头又想放在时绾的肩头。
被时绾避开,傅琮凛抱紧她,意思很明显。
——看,她又躲他。
时绾没那么好脾性,还能和前夫搂搂抱抱。
“傅琮凛。”
她没多其他的,只叫了他的名字。
傅琮凛心脏忽地一阵窒息,仿佛回到她在医院醒来的那天,平静的叫着他的名字,带着失望和无动于衷。
傅琮凛松了手,放她出了怀抱。
他低下头,嗓音喑哑:“抱歉,我喝多了…”
不敢看她。
时绾没说话。
傅琮凛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他极力压制住,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想到这段时间的难熬,公馆总是很空,主卧里只有他一个人,就算回去再晚,也等不到为他留着的那盏明灯。
会失神,前所未有的失落。
谭谌把文件抱给他,委婉提醒着:“傅总,您还没签字……”
傅琮凛冷眼看着他,认为他是在质疑他的工作能力。
文件重新展开,才发现签字的地方,的确有字迹。
却并不是他的。
而是时绾的名字。
头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傅琮凛难以冷静下来。
他知道她搬了住处,从来都不敢找过来,没有理由,他找不到借口。
忍了又忍。
终于在酒意熏头下,冲动的在中秋节,想借由节日气氛,在这个夜晚,带着一丝庆幸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