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总是晃动着言笑的侧脸,还带着婴儿肥,在光晕里有一层细微的绒毛,温和柔软的样子。
言笑低头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斜后侧,不时偷看,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安,感觉很奇妙。
又想起早上抱着言笑的情形,她晕倒了,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看着柔柔弱弱的,一时让他特别怜惜。
到医院送急诊的时候,她虽意识不清,却不知道何时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用力拉开,没成功,倒扯出了少许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衫,情形狼狈。
有个助理医生正望着他,他觉得尴尬,想着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直接暴力,于是抚上言笑的手,一边哄着一边试着十指交握,让她的手指从用力的状态松懈下来。
虽然人多且杂,握上言笑手的刹那,温暖软糯,他心中升腾起一种未有的柔情,言笑放开他衣服后仍然不舍得离开她的手掌,便交握着一直到推进病房检查。
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无比渴望那双柔软无力的手,酒吧的灯光交织闪烁,他伸长脖子,向着吧台上一束暖色的光,伸过脸去,仿佛言笑在轻轻地抚摸他。
言笑的名字郁结在他心中,而酒入喉肠,他终于趴在吧台边。
酒精和昏沉的意识,带走了他今天所有的烦恼与忧愁,而今天,终于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言笑办妥出院手续后,便立即离开了三亚。
彭博宿醉,临近下午才醒,醒来径直去了医院,扑空。
章程和时巧仍然在酒店,出双入对地跟宾客们寒暄道别,然后飞往热门的情侣旅游圣地马尔代夫度蜜月。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人生里继续前行,认真生活。
言笑回了老家。
老房子在一片新建的楼房里显得格格不入,几个月没回来,它更加老态龙钟。
秋天连绵的细雨,老房子周边已经长了些青苔,即使现在冬日的暖阳照着,也没减弱斑驳落败的场景。
言笑打开家门,一股久未有人居的霉杂味扑面而来,阳光跟着打开的门射进屋内,恍惚间,奶奶正笑意吟吟地望着她,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收不住。
她想起以前每次回家,奶奶都在家门口迎接她。现在,奶奶老了,常住大姑家了。
自己这模样,倘若去大姑家,会让人担心,索性自己在家呆一下就好。
但她知道,家里空气中飞舞着的每一粒尘埃,每一丝包裹她的气味,都有奶奶的痕迹。
现在,唯一还包容着她,无条件收留她爱她的,只有这个破旧的家,和牵挂着她的奶奶。
好不容易回趟家,她本该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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