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这都不行?”
Alex顿了一顿,说:“只是感叹一下,你那装满女人裸体的大脑里居然能找出一首这么冷门的中提琴和大提琴二重奏。安东尼,你进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交谈声逐渐停止,维也纳爱乐乐团在舞台上就位。
从白朗的位置向后看,能看到场外的小山被夕阳的余晖染亮了大半个山头,结束了一天活动的人们逐渐从四面八方赶来,乌泱泱地汇集在山上。
这是维也纳一年一度的盛宴。
人们穿着晚礼服与西装,随意地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他们的神情在这一刻是放松而快乐的。在维也纳,古典乐绝不是什么高高在上、艰涩难懂的东西。
白朗忍不住想起茱莉亚某位严肃古板的老教授,他傲慢地举起琴弓,问,音乐到底是什么?
有人回答,音乐是信仰。
他严肃地摇头,说,音乐是一种语言,也只是一种语言。再自命不凡的灵魂,以音乐为语言,倾诉都将变得合理而动人。
今年美泉宫音乐会的主题是“Yearning for Distant Places”——向往远方。
夕阳力道很足,天光尚且透亮,《西西里晚祷》第一主题伴着粉色余晖响起,均匀涂抹每一道音符。铜管与弦乐层层堆叠,悲戚旋律委婉流淌,不断沉沦,冗杂沉重的情感诉尽求而不得,重重敲击每一个听众的心脏。
直到第二主题戛然而止,余晖恰恰在这一刻燃尽,整座美泉宫的灯光尽数亮起,如同在夜幕中绽放的焰火,霎时间将整个空间照得无比辉煌。
祁斯年就在这时大步上台,黑色燕尾服包裹身躯,显得腰背挺拔,双腿修长。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全场保持着鸦雀无声的礼仪,却依然有一种热烈激动的情绪在无声蔓延。
白朗的视线忍不住凝固在他英俊的容颜之上,心里小声说:“这也太帅了吧。”
舞台上的Sean Chyi,与白朗认识的祁斯年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在指挥台边站定,对着观众席欠身致意,看起来斯文而高贵,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白朗随着祁斯年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帕格尼尼24号随想曲》踏着a小调昂首而来,钢琴在一个变奏后随之跟上,以简单低音和弦相和,乐队所有成员集体收声,祁斯年骄傲漂亮的音色如同第一缕朝阳,破开前两个主题的死亡与悲戚,带来一声高呼:还有未来!
小提琴轻松欢快的第一主题结束,八个超高难度魔鬼变奏随之而来。祁斯年右手琴弓迅速拉奏,左手高把位拨弦,拉出绝妙动听的自然泛音,将所有人的心神推向高远的云层之上。
白朗的心随着通透的琴声上下浮沉,不由自主向着维也纳的西南方飘去。他似乎看见曦光乍破,远方的阿尔卑斯山脉化成流线,晨光镶嵌其中,自山脊线上奔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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