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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来自平辽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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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正愁不会游水,打不到他们,他们倒自己上来找死了!”

“把壕沟胸墙都修起来,野战炮架起!”

对马岛浅茅港。

口吐芬芳的朱河骑着一匹高大的蒙古马,沿山麓防线来回巡逻。

第七军训导官陈苏,一脸阴沉的望着这位脾气暴烈的主官。

陈训导官身材消瘦,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活脱脱像个猿猴。

前年第七军刚建成时,差一个训导官,流民识字的很少,最后勉强找来陈苏凑数。

这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以前是个童生,凤阳人,识文断字都不错,喜欢殴打县丞,在老家待不下去,逃到了辽东。

森悌看他胆子大,有血性,便让他担任训导主官,还兼着战兵代表。

随着军队体系组织架构的日益完善,各军、各营训导官和战兵代表手中掌握的权力逐渐提升。

训导官和战兵代表平日的工作,除了向战兵鼓舞士气,灌输对敌人的仇恨,还负责对战兵的战功考核,职位升迁进行考核打分。权力仅次于军、营级主官,在战场上,若是主官战死或负伤不能再领兵指挥,训导官和战兵代表便要替补上去,带着战兵冲锋陷阵。

训导官和战兵代表相互配合又相互制衡,直接对平辽侯负责。

当然,不是所有训导官都是实权派。

至少在第七军,陈苏就没有表现出他应有的权威。

也可能是朱河个性太过强烈吧。

“把石头弄走!”

朱河勒马停在一处壕沟面前,指着沟边上一堆细碎的鹅卵石,对周围战兵大声咆哮。

壕沟里五六个正在加深的辅兵缩着脖子,连忙手脚并用爬了上来,各人取下自己铁盔,盛起石子朝远处扔去。

“老子说了多少遍,战壕边不留石子,炮弹打来,石头比冷箭还厉害!第二军那个神枪手杨通,在赫图阿拉让一颗不起眼的石头打断手臂!多俊俏的小伙儿,现在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战兵一阵哄笑,朱河返身从马背上取下马鞭,作势就要上去打人。

陈苏连忙上前拦住他。

“老朱,行了!”

朱河举起椰瓢咕嘟嘟灌了两口,举起远镜朝海边望去。

三里之外的海滩上,密密麻麻的平底小船像退潮时的海龟,软趴趴窝在在浅滩上一动不动。

一队队手持长枪、火铳,全身披甲的红毛夷从海龟肚子里跳出来,偶尔还能看到虎蹲炮一样的小型火炮。

“他娘的,人还不少,看起来有两三千人,小陈,你看看!”

朱河边说边将远镜递给陈苏。

年轻训导官接过远镜看了一会儿,长满青春痘的脸涌上热血,红扑扑的。

他手指攥紧钲带匕首,呼吸变得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砍人。

“老朱,王长之他们咋不打炮了!”

陈苏望着那些挤在沙滩上的红毛夷,不停想象着22式重炮砸在红毛夷中间,周围血肉横飞的画面。

朱河让卫兵牵过缰绳,自己和训导官走路视察防线。

“够不着,炮兵够不着。”

确如朱河所说,布置在对马高台周围的岸炮,目标是四里之外的红毛夷舰队。

而山麓海岸周边,正是这些大炮的射击死角。

登陆艇遭遇开始的几次炮击后,很快行驶到岸炮射击死角,这才得以从容不迫登陆抢滩。

“炮营够不着,咱们不是有炮吗?就这样坐等着他们上岸?”

陈苏忿忿不平,满脸狐疑的望向这位独断专行的军官,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叛徒。

朱河当然想半渡而击,趁着红毛夷抢滩时一波攻击,把对手赶下大海。

不过这位经验丰富的军官很快否定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

除了山顶上那些忙得抽不开身的战兵,满打满算,他手底下只有五百六十个脑袋。

其中还包括三百多个辅兵,真正可以冲锋陷阵的只有两百人不到。

指望这两百人冲到海滩边野战,去攻打对面十倍于己、全副武装的红毛夷,除非个个都是天神下凡。

这时在前面刺探的架梁马发出急促的哨声,朱河懒得多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私塾先生啰嗦,不耐烦道:

“陈苏,咱们营的任务,是阻击敌人,保护山顶重炮轰击敌军舰队,不是出去和敌人拼命!刘总兵平时教导咱们的,那啥主要矛盾和啥次要矛盾,你他娘的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训导官被他这话一激,也顿时血气上涌,掏出燧发短铳就开始朝里面装填弹药:

“你要是怂了,老子亲自带人冲,仗打输了,你就是畏敌不前!”

说罢,训导官拎起燧发枪,挥手招呼周围战兵朝海边冲去。

朱河被这愣头青快要气死,一把扯住陈苏,对他道:

“好!好!我带人去,”

朱河大吼一声,周围正在忙活的战兵辅兵都停下来。

“第一旗,第二旗出去杀敌,第三旗留下,接着加固阵地。两门小炮一起去,耳朵都支棱起来,行动!”

朱河翻身上马,领着两队战兵向登陆地点进发,训导官想要跟上来,被他拦住。

“陈训导官,你就别去了,上山找炮营,让王从之派兵支援,告诉他,炮兵也能当战兵用!”

~~~~~~~

对马岛海战爆发前,这座岛一直作为物资中转之地,并未驻扎大军,也没有修筑完整的防御工事。

由于东征太过顺利,就在开原上下把这座美丽小岛当成是自己后花园时,欧罗巴人突然来了。

对马岛的防御陷入极度被动之中。

对马岛被封锁后,朱河当机立断,开始在山下修筑工事。

等到敌军开始登岛时,开原军好歹有了道防线。

两门四磅野战炮正在猛烈轰击,炮弹以每分钟一发的速度向两里之外的登陆艇砸去。

轻型炮安装在车轮上,只要两人便可以推动,除了虎蹲炮,它是开原目前战场机动最便捷的火炮。

四磅炮威力有限,几发打在登陆艇上,竟没将船打碎。

几次尝试失败后,炮手又将目标对准岸边正在列队的红毛夷轰击。

这时,红毛夷的长枪兵和重型火绳枪兵开始在海滩列阵行进。

方阵侧翼出现一些朱河从未见到过的轻型火炮,有点像虎蹲炮。

“打!朝人多的地方打!!”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后,朱河充满期待举起远镜。

一颗四斤的铁球带着橘红色炮焰喷涌而出,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飞速射向两里之外。

就在朱河以为铁球要犁出一道血槽时,最后它轻轻掠过红毛夷方阵,重重砸入水中,片刻志宏,海水变得血红,一条被打断尾巴的金枪鱼在血水中挣扎翻滚。

“个斑马的脑壳进水!叫你打人,不是打鱼!”

朱河站在炮手身边,一个大耳刮子扇去,不过并不是真打。

“继续打!”

开原步兵野战炮射程在虎蹲炮之上,普通佛朗机炮更是不能与之相比。

红毛夷没有将重炮运送上岸,又没有骑兵,舰队陷入岸炮和开原水师夹击之中,自顾不暇。

正是看清了这三点,朱河才敢如此托大,两门小炮就敢轰击两千多人的步兵方阵。

随着炮手校正炮击,后面几发全部命中。

四磅炮虽没有他兄弟十磅炮“方阵剃头匠”的美名,不过只要铁球砸入人群,便能至少带走五六个红毛夷的生命,给方阵造成一阵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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