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兴安和衙役们说话时,骆生一直藏在他的身后,听着听着,他的眉尖皱起。
不放过化妆之人?
骆生往自己身上看来。
“骆兄弟,怎么啦?发什么呆啊?”李兴安拍了他一下。
骆生吓了一大跳,讪讪着道,“李三哥,离你家还有多远?我困了。”
“啊,就到了,前面的坊市便是。”
两人回了王府。
在门口迎接李兴安的,正是昨晚巡夜的小厮,他认出,李兴安带回的人是昨晚爬树之人,小厮惊讶地睁大双眼,“三殿下,你怎么把贼子带回来了?”
“嗯?怎么说话呢?”李兴安沉下脸来。
骆生冷笑,“你才贼子!”
“你才是!”小厮瞪眼。
“不许对客人无礼!”李兴安朝小厮冷喝,“这是我的新朋友,他叫骆生,快向他赔礼道歉。”
小厮叹气,三殿下又胡来,都没查清身份,就往敢家带。
“是,三殿下。”小厮朝骆生行礼,“骆公子好。”
“啊,免礼免礼。”骆生摆摆手。
李兴安很高兴,拉着骆生往府里走,“走,我带你逛逛去。”
他向守门的小厮要了个灯笼,带着骆生在府里闲逛。
骆生被他拉着手,想甩开,却甩不开。
“扭捏什么呀,又不是娘们?”李兴安挑眉,“你不也拉着我的手吗?”
骆生,“……”这能一样?
行行行,算他占李兴安的便宜吧,骆生心里叹气。
两人在酒馆里饮了不少酒,又逛了大半边的园了,后来走不动了,一起打着哈欠。
李兴安道,“不逛了,累了,走,咱们看看卧房。”
他拉着骆生,去了他的卧房。
骆生的脑袋清醒过来,瞪圆双眼,“还……还有其他卧房吗?”
“天冷,睡一床说话多好?干嘛要分开?”李兴安打着哈欠,喊着跟着来的小厮,“五福,去打洗浴水来,我和骆公子一起洗浴。”
骆生吓呆,“……”
小厮应了一声,跑走了。
几个小厮将洗浴水抬来了,放在隔壁的屋子里,但骆生死活不肯跟李兴安一起洗。
李兴安伸了个懒腰,“那行吧,我先洗,一会儿你再去洗吧。”
他抱着自己的衣裳,走到隔壁洗浴间去了。
骆生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坐在椅上发呆,这都是什么事?
李兴安洗好浴,走回卧房来。
骆生马上站起来,“啊,该我了。”
李兴安想到一件事,指着他的包裹道,“对了,你的包裹里,只有两身女子衣裳,你换什么?”
骆生,“……”他忘记了这件事……
李兴安笑着道,“我说,骆兄弟,你不会真是个爱被女装的人吧?哈哈哈哈,不过也没有关系,穿就穿呗,反正你也不出门,就住我府里,也只有我和府上的小厮们看到,没关系的啦!”
骆生,关系大着呢!
一穿就露馅了!
他窘着脸,“三殿下,能不能……借一套你的衣裳给我穿穿?我走得急,抹黑胡乱抓了两身衣裳,没想到……将我堂姐的衣裳给拿来了。”
李兴安大笑,“我说呢,堂堂爷们,怎会带着装着女装的包裹出门?放心吧,我给你安排换洗的衣裳。”
骆生松了口气。
李兴安比骆生的个子要高大,他在自己柜子里寻了半天,才寻了一身略小号的衣裳。
不过,骆生穿着还是太肥大,袖子太长还好办,卷一卷能凑合。
但衣身的长度,就让骆生为难了。
没法走路啊,拖在地上能踩脚。
骆生要李兴安要针线,“给我针线缝一缝吧。”
李兴安惊讶看着他,“你会缝?”
骆生道,“出门在外,这等小事还是要还会的。”
李兴安挠头,“我出门三年了,也没有学会针线,我是不是废物?”
他找来五福,命五福找厨娘要了针线。
骆生拢着李兴安的大氅,坐在灯下缝着袍子下摆。
李兴安已经先睡到床上去了,犯着迷糊,望着前面缝补的少年,他打着哈欠道,“唉,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可惜是爷们。”
骆生,“……”他挑眉道,“为什么觉得我是女人就好?”
“我娶你啊。”李兴安又打了个哈欠,“快点来睡吧,好困啊……”
他闭了眼,嘟囔两声,睡着了。
骆生停了缝补,瞧着他,娶他?
犯什么脑抽呢?
骆生摇摇头,接着缝补。
缝好了袍子下摆,骆生没去李兴安的床上睡。
那不像话,他拢着袍子,在榻上睡下了。
屋里烧着火炕,不太冷。
本来呢,他想去其他屋睡。
但这府邸看着大,却只有一间卧房,其他有床的房间,被府里的十来个小厮们睡了,一间屋还都不止睡一人,并且,都是两人挤一床,可是睡通床,三四个人挤一张炕上睡。
对比之下,李兴安屋里的人最少,只有李兴安一人,卧房还宽大,除了床,还有一张软榻。
出门在外,骆生没法计较,只得如此睡下了。
次日,骆生先醒来。
对面的床上,李兴安还在睡,骆生轻脚轻脚穿了外衫,踩着李兴安送他的大鞋子,走到外面来。
昨天朝他瞪眼的小厮五福,今早对他客气许多,“骆公子早。”
问完安,五福一直瞧着骆生的脸。
骆生眨着眼,“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骆公子。”五福看一眼卧房,小声道,“你昨晚和我们家公子……同床共枕了吗?”
骆生,“……”他黑着脸,“没有,怎么可能?”
五福眨着眼,“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打破你的狗头。”骆生怒了,一个抬扫腿,将五福扫地上去了。
五福一屁股跌在地上,吓得目瞪口呆,这位……会武?
骆生慢悠悠卷着长出他手指的袖子,“起来吧,去给我打点洗脸水来。”
五福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看一眼骆生,跑走了。
他心里叹气,这位骆兔儿爷,会武,断袖的三殿下不好得逞啊。
……
骆生在李兴安的府上住了下来,每天陪李兴安逛园子,一起射箭玩,一起爬高登山,或是一起聊天说着天南海北的事情,一起吃,但没一起睡。
李兴安睡大床,骆生死活不肯去,坚持睡小榻,李兴安后来没有勉强他。
如此这般,他们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晚间沐浴时,骆生发现脱下来的裤子上染了红色。
他吓得心底直往脑门喷凉气。
每天只顾着吃吃玩玩去了,忘记了来葵水的日子!
李兴安要是发现他不是男子,是女子,一定会查出,她是凌珞,不是骆生。
凌珞心里想哭。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为啥会有葵水这个鬼东西!
救命啊,越来越多了!
她该怎么出这个洗浴室?
“骆生,你怎么还在里面?你洗好了没有?天怪冷的。一直在里面,可别冻着了,水都洗凉了吧?门外,李兴安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