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远箍着妹妹一翻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平复心跳和呼吸,她侧着脑袋,视线聚焦在哥哥的肩膀,他的锁骨下有一颗痣,她忍不住用手指去拨弄。高盛远单手环着妹妹的细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腰,他吻着她的发顶,眼下的氛围美好得他不忍破坏,可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有的时候,真的只能用鬼使神差来形容:“我还以为周末你会让白家那位陪你。”
盛曦听到这句话便皱了眉头,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那句话中潜藏的“为什么”,她拉开了哥哥环住自己的手臂,翻身下去,语气从欢爱时的热情转为冷淡:“我去冲个澡。”
她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了高盛远想要拉住她的手。
热水自花洒兜头而下,盛曦撑着墙壁,脑海里白飞椋在电话那头疲惫的声音再度响起。
“曦曦,抱歉,我现在在分公司很忙,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的情况……真羡慕那些能迅速理清状况盘算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的人,更羡慕什么都能轻易做好的,天才,白蓁算一个,你也算一个。”
她本应该将脑海里那句“干,我了解什么你家的情况,除了你父母双亡我tm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也应该说出自己近来的焦躁“我天才个屁,我现在对怎么对付老头子一点头绪也没有”,可她什么都没有。这不怪她,她信任的人不多,白蓁姐妹俩算两个,母亲盛敏珠算半个,跟一个炮友抱怨自己的心情,她不是那样类型的人,快乐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没必要用情感牵绊彼此,这样盛曦也会比较安心。
话虽如此,可她内心的坚冰还是被白飞椋融化了些许,其实今晚她并不是很想跟白飞椋做爱,她只是想找他,说一些语焉不详的心境,说一些欲盖弥彰的处境,可他说自己没空,还反嘲自己聪明。或许他不是有心的,可盛曦情感上还是会感到不舒服,只是炮友而已,凭什么让自己感到不舒服呢?
她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淋浴房被拉开,盛曦迅速用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就在高盛远打算抱住自己时,扭身走出了淋浴房。
她应该发现的,发现在他纨绔的皮囊下藏着对本该是至亲家人的不信任,跟自己很像,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她本能地更贴近他,就像贴近自己的同类。她本该察觉到,自盛夏始,他日渐焦躁,尽管他的演技不如自己,却在掩盖心情方面同样的精湛,可他今天只是阴阳怪气地说出那句话。
算了,炮友而已。
白飞椋拒绝了盛曦的见面请求,那一句话方才出口,她利落地说了“那算了”便挂断了电话,那一瞬间面对电话短促的提示音,白飞椋觉得有些窒息,更多的是懊悔。她生气了,他知道她不会因为被拒绝了见面就生气,一定是他的话哪里刺到她了,他的电话再度拨过去,却提示无人接听,他合上手机,江府的临时住处没有开灯,唯有笔记本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白飞椋强迫自己把眼前的资料看进去,可字被拆分成了部首,每一句话都让他拼凑不出意义,每个数字都与它所代表的升降变化割裂开来。
他想见她……
白飞椋无奈地合上笔记本,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如果她从此不见自己了怎么办?
不,不能沉溺于此,白蓁对自己有过提醒和敲打,他不能容忍自己毫无作为,他想把本家虚伪的皮扯下来,可他现在什么力量都没有……
“曦曦,对不起。”他编辑了信息发送,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重又翻开笔记本。
同哥哥在家滚了一个周末的床单,盛曦迅速调整好了心情,直达电梯里她遇到了白飞椋,他是过来汇报工作以及自己的学习进展的。两人从地下车库一路往上,电梯里没再进入别的高层,白飞椋踟蹰了一阵:“曦曦,对不起……”
盛曦笑了一下:“没事,我明白,谁都有焦躁的时候。”
白飞椋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平常那种语气,在盛曦听来就像是一条她养的大狗狗:“我还以为你以后不会再见我了。”
“怎么会呢?”盛曦面向他,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她怔愣了不到一秒,手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摆出了公式化的讨人喜欢的笑容,“加油啊。”
两人并肩走出电梯,盛曦坐在代理董事外间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白飞椋走进白蓁的办公室,嘴角的弧度在门阖上的瞬间消失了。
白飞椋离开后没多久,盛曦被白蓁叫了进去。
“最近心态怎么样?”白蓁没有抬头,翻着手里的收购企划。
“就那样。”盛曦耸了耸肩膀,她有点想打探一下白飞椋近来如何,不过很快压下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