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被边缘化,也轮不到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对方显然对他显露出的倨傲感到不满。
辛都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天登船的都被说是间谍组织成员了,先生你不慌吗?”
“哼,你别来这一套,捆绑着那群人,我才不怕呢,他们不会暴露,那我也不会暴露。”
“是嘛?那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辛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生,江府派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那位干部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辛都:“闭嘴,别想要动摇我什么。”
“不,我只是好心给先生来提供一条后路,现在大家都把登船人同出卖国土安全的人联系到一起了,说白了这是对那些理想主义的独立记者的巨大诱惑,您明白的吧。那些人中的某一部分可能追求的就是这类的刺激,江府派某位干部在那一天登船,只要坐实就会被人联想到这位干部同间谍组织有莫大的关系。”辛都抱着双臂靠在沙发背上,“先生,那一天港口人不少,可并没有被清场啊,难保谁的手机小视频里没拍到您的脸。”
没有人比当事人更能体会那种权柄从自己手中逐渐被抽离的恐慌,这种恐慌接连带起了诸多连锁,过往做过的亏心事在午夜梦回和权力失去时如同潜在心海中的怪物逐渐浮现。他的嘴唇抿了又抿,有些愤恨地看向这位很有可能被吸纳入江府派系的年轻检察官。
“没想到,你也难过美人关。”他冷笑一声。
“不,先生,你想错了,我只是个胆小鬼,那一天我刚好在兰岛旅游,我很害怕被人发现踪迹,并且跟‘方舟’登船人员联系起来。”辛都脸色未变,“眼下跟登船联系起来就是跟间谍组织有关系,您也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才想到让先生您帮我一把。”
“小子,年轻轻轻,心眼不小,可我澄清,岂不是坐实了自己登船一事?”
“不需要。只要让安全局公开目前的调查情况,给群众一个安心,也给我,给先生一个安心。”
对面的干部摸了摸发白大半的胡茬,不得不说辛都的话术很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同时,对他的提议也有几分动心:“行,我再回去考虑考虑。”
“我劝你马上打电话,你也知道我这种没有派系的小人物很容易被炮灰,方才的话我可都……”
“你小子!”检察官出身,没人比他更懂证据的利用,干部喘了两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的一位后辈,吩咐了他几句。
然而辛都并没有就此放心下来,即便他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他们本就不欲媒体阴谋论间谍事件,已经拟定了相关通稿。
直到隔日,多处社交网路还有几家官媒严厉指责部分媒体捕风捉影,将间谍组织的调查视为儿戏与肆意撰写吸引眼球的阴谋论报道,并表明间谍组织嫌疑人早已于半月前全数抓捕归案。辛都看到这些才松了一口气。
远在异国的白蓁打着呵欠在餐厅里用早餐,B国古堡的餐厅层高很高,临近冬日天气阴雨连绵,就算生着壁炉还是让她觉得冷。
沉易之拿着手机坐到她身边的座位上:“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有办法把你从什么间谍事件里摘出来?哦对了,景桓那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连你尸体都没找到就有新欢了。”
“我相信他们啊。”白蓁轻松地笑了一下,“景桓那件事,大概是为了争取有关于我的热度不落下来吧,竟然亲自下场牺牲色相,啧啧啧。”
“万一他们觉得你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呢?”
“他们应该不会坐视我被抹黑成那样吧。”白蓁丝毫不介意在沉易之眼里留下算计情人利用情人的形象,“而且他们必须以我还活着这个前提行事,为我归去扫清障碍,毕竟搜索了这么久都没有搜到我们的尸体,他们应该都懂了吧。你这个单身狗一定不明白什么叫情人之间的默契。”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毕竟在深海区域搜索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而且是爆炸,就算尸体没找到,也不意味着你还活着。”
沉易之如愿从白蓁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动摇与担忧,或许还有歉疚,他得意地笑了一下:“看来你对他们也没有那么地有信心啊……”
白蓁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没有解释,放下手中的餐具:“我去看看阿徵爬起来没,一会儿下午跟他去打猎,你要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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