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同白仲锡两人都料定对方会来找自己,按兵不动好让先忍不住的一方妥协另一方更多的要求,双方僵持着过了一个月。对于官方,白氏房产用起了“拖”字诀,对公众开出谁都不会相信,户主们却被迫相信的承诺。
时序推进到九月,五叶航空的事务逐渐走上正轨,白蓁每周叁天在白氏新能,叁天在五叶航空,每一天的日程都被塞得满满的,不过比之刚回来那阵已经好了不少。
这天,她同白氏新能的中层刚开完例行会议,还没到办公室就在接待室附近被似乎等候已久的人拦住了,白蓁往后退了半步,总算反应过来杵在她面前的人是谁,细细看来他跟白飞椋还有白琰长得都不算很像,眼尾微微上扬,给人一种狡黠的感觉。
“是你啊。”白蓁跟白仲锡的儿子接触得实在不多,毕竟他常驻在盛都,“等了有一阵了?”
“还好吧,话说,按照辈分你是不是应该也叫我叔叔什么的?”白准笑眯眯地说道。
白蓁并没有把他请进办公室,而是领进了接待室,颇有距离感地笑了一下:“我跟白先生的关系没这么熟。我希望白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说,你也知道我还挺忙的。”
白准嗤笑一声,翘起一条腿:“其实我来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想探探白董你的口风,我们家持有相当一部分隶属于本家产业的股份,不知白董有没有什么计划?”
白蓁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平白无故我接你们的股份做什么?”
白准眯起眼睛,怀疑地问道:“你难道不心动?”
“我为什么要心动?”白蓁被白准的态度和言语逗笑了,亏得他长了一张老奸巨猾的脸,话术竟然是个战五渣,不过她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你给白叔云那女人,啊不,给姑姑融资不就是为了争取支持?否则给一家必定走下坡路的珠宝公司融资,而且她跟你的关系不过尔尔,您的脑子没有坑吧?”
白蓁耸了耸肩膀,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或许我脑子真的有坑吧。”她不敢肯定对方是否知道宝石矿的消息,便以同样调笑的态度回答着。
白准放下腿,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就像白蓁不吝于向公众演绎的那样,他一度认为她就是个善于俘获男人为她做事的花瓶,他认为大伯同父亲的防备实在是小题大做,抱着调戏嘲弄的心情,他打算过来以自己开出的条件让白蓁接下他们手中的股份,随后接手他们的烂摊子。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认为白蓁一定想要他们的股份,自然跟家主的位置相关联,于是他过早地将底牌亮了出来:“你并不是想踹了白伯益做家主吗?”
白蓁故作吃惊:“你这是什么意思?家主是这么容易想当就当了?”
“反正我觉得不算太难……”白准小声嘀咕着,“你还是给个准话,那些虚头化脑的多说无益。”
白蓁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我承认自己对那个位子有些想法,可你爸也不遑多让吧。”
“提他做什么?”白准皱了皱眉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觉得自己贸然打破白蓁同自己父亲之间的僵持局面有什么错。
“哦,那不提了。不过我也已经明确地把答案告诉白先生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离开了。”白准这个人,白蓁之前有所了解,听说是个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只在父亲面前稍稍作态的家伙,白蓁深知轻敌策略的运用,今日一见,果然像个草包,不过她还是不肯轻信。
白准觉得自己踢到了块铁板,如果不是白氏房产暴雷,他仍然可以延续那个母亲为他编织的梦境,从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会对他唯命是从。在父亲的人脉下,他出手的谈判只要自己表现得不是出格的烂就会成功,眼下白准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那我去看看飞椋,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是不是人模狗样的。”
“没有预约还是不要去找他了,他的顶头上司不太喜欢他接待没有预约的访客。”白蓁微笑着好心提醒,心里却想着,白仲锡那样的人怎么会在教育孩子上如此失败,既然他本人不能做家主,他一定让自己的血脉去争一争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这白准看上去像是个真的纨绔子弟,真是奇怪……
白仲锡很快得知儿子去找白蓁这件事,差点被猪队友气晕在办公室,不过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就在他发现在妻子的溺爱下,白准变成了一个废物后,他很快在私生子中挑了一个资质相当不错,甚至超过白琰的儿子秘密培养,想到这里,他欣慰地看向年轻的特助。
既然白准都打破了这个平衡,白仲锡决定主动接触白蓁,尽快把国内这些事了了。
白蓁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吃下原本属于白仲锡的那么多股份,虽说她有一笔不限额的融资,可收购股份中借贷不能超过一定比例,因此她拉上了谭文毓、白飞椋还有辛都,他们叁人同白氏一族都有些许亲缘或是姻亲关系,可以应付白仲锡提出的收购要求。
白仲锡那边则是他同他的特助两人前往谈判地点。
在枫叶尚未染红的时节,两方坐在常绿植物掩映的山间茶楼,白蓁抬头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白仲锡的特助:“这位小哥哥长得真斯文,之前倒是没见二爷带出来过。”
白仲锡微笑了一下:“朋友那边塞过来培养的,刚上任没多久。”
“特助是个好职位,我之前培养盛曦的时候也把她摁在特助的位置上,现在她替我处理白氏新能的日常工作已经很有模有样了,我也能腾出手去忙五叶航空那边的事。”白蓁靠在接近辛都那一侧的扶手上,在他看菜单点茶点时凑过去亲昵地指了指自己想吃的点心。
“既然大家都忙,那我们就开始吧。”
“白准不来?”白蓁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仲锡脸色不变,语气透出一丝惋惜:“这孩子被他妈宠废了,不思进取,上次还贸然上门打扰,唉。”
“是啊,若非我从小就被祖父和外祖带在身边教导,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白蓁再次瞥了一眼竭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