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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问探过……原来……无辜枉死之人不只小民一个…小民昨日便问了其中几位……也探得了囚室的确切位置……」

谭桦一开口,厢房里便冷了起来。

听王府里还有几个像谭桦这个样子的,脸色当场刷地一个惨白,忍不住抓住兰罄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像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服的手,便这般任由小七抓着,如同他是他唯一的浮木般,让他依附。

兰罄道:「我问你,这府里生的有几个,死的有几个?」

谭桦语调颤抖而飘忽。「生者,十一;死者,十三。」包含他自己在内。

「那便是整整掳劫了二十四人!」小七一听,一边恐惧地抖着,一边忿忿怒道。这还得了,真是没王法没家规了这是!东方家居然出了这样一个败类!先祖蒙羞啊!先祖蒙羞!

「那好今夜你便带我们先去找那被囚的十一个人。」兰罄说道「今夜」这两个字小七猛的抖了下,知道他怕什么,兰罄再说:「但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在场,要是敢来打扰或者是吓着我这只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兰罄语气冷冽,谭桦听得几乎浑身发抖起来。

谭桦恭敬地说:「……小黑大人与小七大人不远千里而来,为我等申讨公道……小民等自然不敢妨碍大人办公……小民会告诉他们的……」

「下去吧!」兰罄喝了一口茶。「子时过后再来。」

「是……」谭桦深深地对他二人一揖,而后身影慢慢淡去。

越来越接近十五月圆,兰罄也就越来越诡异莫辨。

子时将到之时,他们两人换上夜行衣准备夜探王府,但兰罄衣服换到一半,竟低头对着一株盆栽笑,还笑得阴恻恻的,让小七头皮就是整个发麻。

小七立刻曲起手指算算今天是什么日子,发觉距离十五还有几天,就算提早发病十四也还没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那里发什么愣,谭桦都来了,动作还不快点!」兰罄换好黑衣,蒙面布一盖上,声音便闷闷地从布后透了出来。

「好了好了、就好了!」小七急忙将腰带系好,蒙面布也赶紧戴上。

谭桦还是很有规矩地站在遥远墙角,只是他怕吓着小七所以低着头,但因长发整个披散下来,那模样还是恐怖得让小七抖了一下。

「谭桦,带路。」兰罄说。

「是……」

飘忽阴森的声音在房里回荡,而后谭桦的身形一闪而逝,兰罄与小七也随着谭桦闪,下一刻室内便恢复寂静,再无谁的踪影。

在王府屋顶上急速飞跃奔驰,兰罄和小七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轻功已到踏雪无痕的境界,是以谭桦身形再快,他们还是能稳稳跟着。

跃过宾客小院,踏过长长屦廊,因为昨夜被兰罄闹过一场的关系,今夜王府守备也松了几分,加以兰罄与小七特别小心,这一路行来,完全没被底下的巡逻守卫发现。

谭桦的影子没入一处最为金碧辉煌的院落主宅,过了子时,这处也还有重兵巡守,兰罄与小七两人互看一眼,小七嘴唇无声开合道:「是东方雷引的院子。」

兰罄点头,瞥了小七一眼,要小七尾随他偷偷潜入。小七会意,立即紧跟兰罄,两人身影如同如弦上弓箭,「飕」地一声射出,随即没了踪影。

避过守卫,这两人偷偷打开一道窗。跳了进去后随即将窗泄厣希再跟着谭桦忽明忽暗兰罄看了谭桦一眼,谭桦指着书案旁边小几上摆着的石头棋盘,兰罄走到那处,听谭桦幽幽念道:「马八进七,车九平八……」

而当兰罄随着谭桦的指示将那些棋子挪到正确的位置上时,棋盘突然发出「喀喀」两声,而后棋盘之上两格绥缓陷下,小几轻轻一转,随后,那人身高的花瓶竟然发出些微声响,从中央慢慢地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中间仅得一人侧身可行的狭窄走道出来。

小七摇了摇头,这回可真佩服起兰罄来了。

要不是他想到要叫谭桦出马,而后谭桦又去找了其它的鬼兄弟帮忙,他们恐怕得找上个把个月,才会知道原来玄机竟是藏在这小王爷书房里一处毫不起眼的石头棋盘上。

谭桦垂首留在书房角落。

小七则领头,带着兰罄走下步道。

幽暗狭窄的步道越往下头拓得越宽,走至底端之时,整侗豁然开朗,在两旁烛火映照下,小七见着的足个以人工凿成的巨大石窟,而往后走去,则能看见一间又一间空了的牢房。

「最后头有人。」兰罄听见了声音。

小七点头,立即往后面走去。

而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几间布置华美的牢房,说华美,是因为里头有床有椅,有柜何桌,而且件件价值不菲,只是其间有人瑟缩在床静默不语,有人靠在石牢栅栏前,双眼无神地凝视地面。

小七和兰罄一到,便引起了其中一名女子的注意。

那名女子原本呆坐在栅栏后头的椅子上,见着小七出现,突然惊恐地往后猛缩,而后跌到地上哭喊个不停,嘴里胡乱嚷的话语几乎让人听不懂,小七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有几个词汇是「小王爷」与「别过来」。

女子的惊慌引起了其它石牢里的人相同的反应,同时间哭喊啜泣声四起。

小七连忙低声喊道:「诸位莫慌,我等是衙门捕快,不是那小王爷的手下!」

隔得比较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喊道:「衙门捕快都是小王爷的走狗,你们滚,别来欺负我们!」

少年一说,牢里头又是一阵此起彼落的凄惨哭声。

兰声这时一个皱眉,狞声说道:「全都不许哭,给我闭嘴!我们是邻县衙门捕快,从归义县追着一具尸体来此的!」

兰罄气势之骇人,光凭声音便能吓得所有人噤声不语,牢里那仅存的几人声音一下子便全都给吓噎了,只剩几个还惊慌地抽着气,有些喘不过来。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青州衙门里的捕快?」

「是来……是来救我们的?」

小七即刻说道:「诸位放心,站在适里的这位就是我们归义县县令之子,施小黑、小黑大人。我们归义县的大人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好官,他的儿子则是个一等一的好捕快……呃……虽然平日他是做仵作工作比较多……

但是、但是我们小黑大人在归义县真是从街头被称赞到巷尾,无论是卖菜的阿婆还是卖鱼的大婶都褒奖的好捕快!所以各位不用惊慌,只要有小黑大人在此,一定能够将各位救离这个魔窟,让各位脱离苦海重见光明!

另外附带一提,敝人陈七也是归义县衙门捕快,是随小黑大人一起来救各位的!」

「……小七。」兰罄瞟了他一眼。

「是,小黑大人!」小七连忙跑了过来,狗腿地望着兰罄。

「话太多了。」兰罄淡淡说道。

「啊,是!」小七脸上堆着笑,又狗腿地应了声。

被关在牢中的十来人一听这两人真是来救他们的,竟又一个接着一个,哭了起来。

兰罄皱眉,小七知道兰声最不喜欢见人哭了,于是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师兄,那这些人是否就照计划来?」

「嗯」兰罄应了声。

小七再转头走到石牢之前,对这几个被东方雷引当做禁脔的少男少女说道:「东方雷引罪大恶极,我与小黑大人如今正设法将他逮捕归案。此时此刻正是危机时分,所以请各位再忍耐忍耐,不出二日,我们定会将诸位安然救出王府,也请各位见谅,再在此地待上两日。」

在一阵哭声与应许声中,小七和兰击退出了书房地下的巨大石牢。

再晚一些,小七写好了一封密函,以竹笛唤来他的爱鸟小红,摸了摸鸟儿喂了点吃食

他们在谭桦的帮助下悄悄回到王府客房内,这一来一往,完全没让任何人察觉。

再晚一些,小七写好了一划密函,以竹笛唤来他的爱鸟小红,摸了摸鸟儿喂了点吃食后,便放鸟儿飞出王府高墙之外,将今日所得消息送至外头与金忠豹国四人。

第三日晚问,最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临,小七过午后便开始为兰罄和自己张罗,两人的脸这儿弄弄,那儿弄弄发钗坠饰与长衫罗裙都摆弄许久,好不容易在王府管家来带人时,终于把两人全身上下都打点安当。

而当开门见到管家时,管家微张着嘴看她二人看得都呆了,小七又跑回去照了下镜子,觉得具是两个天仙下凡来,才拉着兰罄,一齐往东方雷引那院落走去。

走上长长回廊,他二人步伐平稳,神情和缓,早就在远处平台上盼着的小王爷一见着他二人的身影,便急急上前相迎,一手拖着一个,色笑着将他二人带上安排好的位置。

院落这处平台半为露天,仰首可见天上星罗棋布,低头可见舞姬翩然趄舞,耳边听着丝竹之声,鼻间闻得清冽酒香,尘得舒适,又有长相娇美的丫鬟端上一道道精美菜肴,这一切简直浮华享乐到了极点。

「来来来,先喝杯酒暖暖胃。」东方雷引亲自为小七和兰罄斟酒。

小七不胜惶恐地说:「小王爷,我们姐弟怎敢让您替我们斟酒,这于礼不合啊!」

东方雷引先是笑咪咪地看着兰罄,而后对小七说:「别这么生疏,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来者是客,这酒我来倒并无不可啊!」

兰罄端起酒闻了一下,发觉是他最爱的竹叶青,一口便饮落了喉。

小七见兰罄喝得这么爽快:心想这酒应该是没下毒,于是也放下了心,随兰罄饮了浓郁清冽的酒香味留在舌尖,余韵久久不散,同时也让身体稍微热了起来。

八月十五将近,时节已是秋天,在这夜晚时分稍微有些儿个凉,这一杯酒下肚刚好暖了身子,也暖和了胃。

东方雷引见他们喝了酒,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管家带着仆从搬了个颇大的盆栽来到平台前方,那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其上绿叶交缠,叶间垂着几个手掌大小的红色花苞。

东方雷引这时得意说道:「这株便是小王王府中的珍藏、绝世无双的月下美人了。」

小七说道:「月下美人说的该是昙花吧!听闻此花稀有,且只在夜里绽开,小王爷这株花养得可真好,开起来一定很漂亮。」

东方雷引说道:「月下美人稀有是稀有,但别人养的都是白花,只小王这株是红花。小王府内花匠曾说,此花绝无仅有,踏遍五湖四海可能也只得这一株,而且今夜便会开花,这如血色一般艳红的月下美人,在别处可是看不到的!

而且再说一点最稀奇的,那就是这花原本也同寻常的月下美人一样是白色的,可是这一两个月不知怎么地,却全都成了红色,所以说,这便更是希罕了!」

小七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他抓不住,只是愣愣地再看那株红得有点诡异的昙花一眼。

垂下的花苞,不知为何总让他想起站在角落低着头的谭桦。

东方雷引此时挟了一个芝麻球给小七,稍嫌亲昵地说:「好了好了,看了花,但肚子也不能不顾,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先吃点吧!」

小七回过神来,装作害羞地说了一声谢,而后目光又往那株昙花去。

之后东方雷引挟了一块鲜鱼镶百合到兰罄面前:「小黑也尝尝我王府厨子的手艺,这些厨子是我爹当年南下时,特意让先皇降旨,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御厨。他们个个厨艺精湛,所做的菜肴民间鲜少能尝得到的!」

说罢,挟着鱼的筷子便要送到兰罄嘴前,作势要直接喂给兰罄吃了。

兰罄眯了一眯眼,手在桌上一拍,轻轻带力,整个人便往后仰开,离了那块鲜鱼镶百合。

东方雷引哪这般让人拒绝过,尤其二日以来他对这对姐弟可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茶用最好、屋住最大,本以为今晚就能得到美人青睐,抱得两人归了,谁知一个已经落了网,另一个却还在网外不肯入内。

东方雷引再试着说道:「小黑,这鱼真的很好吃,你不是不给小王面子吧。」话语虽然轻柔,但言语间已隐约有威胁之意出现。

小七回过神来,他随即伸手将东方雷引的筷子压了下来,而后轻轻旋一个圈,把鱼绕回东方雷引的碗里,说道:「小王爷真对不起,不是姐姐不肯给您面子,而是姐姐从来不吃鱼,她吃鱼身上会痒的!」

今日这宴,就是要钓东方雷引上钩,他们得先哄得这人高高兴兴的,直到这人露了马脚要把他二人怎样了,那外头的官差才好冲进来,把这小王爷人赃俱获捕回去。

只是要哄得东方雷引高兴,还得要兰罄先高兴,别惹得东方雷引不快才成。

幸而东方雷引也没计较,只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继续用膳吧!」

小七伸手把兰罄拉回来坐好,再动筷子挟了一块最最肥嫩油亮的鸡屁股给兰罄,兰罄这才举箸挟屁股吃,脸色也比先前和缓了一点。

吃了些东西后,东方雷引又开始殷动地为兰罄和小七斟酒,而且一边斟还一边露出色欲熏心的眼神打量兰罄和小七。

东方雷引看兰罄的时刻多了一些,很明显就是这般冰山美人合他胃口,小七原本对这人只是不喜欢而已,但当东方雷引看兰罄越看越入迷,小七的不喜欢就「登登登」地一路翻升,变成了十分讨厌。

兰罄本来也是被看得很烦,又想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当他见着小七时不时借口敬酒,使劲挡住东方雷引往他投射而来的视线时,便又觉得愉快起来。

连带地那壶竹叶青,也就不自觉地多喝了几口。

酒过一壶再一壶,当兰罄觉得头有点晕的时候,两旁的舞姬与乐师不知何时竟已悄悄退得一个也不剩。

哪料越是运动,四周景物便越是天旋地转。

小七虽然一直和东方雷引虚与委蛇,但其实一直分心注意着兰罄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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