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罄竹难书系列[1-3部全集+番外] 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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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意认错的份上,先放过我这脆弱的耳朵一马?咱们有事好好说、有事好好说!啊啊啊啊──痛死了──兰州城外多山,山上野味也多,要不就师弟作东,请师兄您上山去猎猎熊啊、猎猎豹啊,然后再拿壶酒一边吃一边谈,您觉得如何,啊啊啊啊啊啊──」

兰罄听见兰州多山,还有熊有豹时眼睛便是一亮,但见小七那又痛苦又讨好的笑容,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没见着这人,这一路上还带着黑黑翻山越岭找人,晚上连觉都没睡,心里又一阵气。于是手才一松,又是一紧,还扯得更大力,怒道:

「别再用花言巧语诓骗我!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陈小鸡你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让我好找啊,居然躲得这么远,都到兰州来了!要不是我想起来我也在你身上下过百里寻香,这回还怎么找你!」

兰罄越说越怒,小七也越来越心惊胆颤。兰罄伸出另一只手,本想掐死这东西,省得再让自己难受时,心里却是一紧,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呜啊啊啊啊啊──」小七惨叫。

正当小七觉得这回难逃一死,不只耳朵,连脑袋也会被一起拧下来的时候,感觉兰罄突然手劲一松,而后他便被放了开来。

兰罄别开了脸,自己闷着,红了眼眶,跑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

「咦?」小七惊魂未定。

等了等,兰罄没有动作。

「g?」小七莫名其妙捡回一条命,整个人便是愣愣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耳朵,满脸的惊疑不定。

一叶轻轻挥手,本想叫天香楼里的护卫全涌上去,解决了兰罄。

小七连忙一瞪眼,要他赶快把人收回去。

一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手底下那些人全回到原位待好。

逐日淡淡地睨了一叶一眼,始作俑者便是这人。

一叶则讨好地对逐日笑笑。

掌柜的连忙将大厅里的客人请了出去,今日这情况,绝对不适宜再做生意。

天香楼的大门关了起来,隔绝外界喧嚣,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小七搓了搓手,慢慢走到兰罄身边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师弟我的错。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师弟这一次,别生气了。」

兰罄不理小七。

小七又问:「那个……你……身子好些了吗?从归义县到兰州这么远的路,现下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不对的?」

兰罄一掌拍在桌上,那掌之重,生生将硬木制成的方桌碎去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则摇晃两下往旁边倒去,看得小七是怵目惊心。

兰罄说道:「你若还惦记着我,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说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还以为你又在和我玩『陈小鸡在哪里』的游戏了,可我怎么也找不着你……连小猪也找不到……」

兰罄语气又气又恨,埋怨中还带着委屈。

一听兰罄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小七心里就是一阵酸楚。他说:「我也不想啊……若不是你不想看见我,我又怎么会走……」

「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兰罄回过头来,纳闷地说。

小七张了张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但兰罄一直盯着他看,在等他说话,小七好一会儿之后才试探地说道:「你不记得京城里发生的事了?」

兰罄想了一下,困惑地看着小七。

瞧那表情,十之八九不记得了。小七这么觉得。

「那……你记不记得东方缂这个人?」小七再问。

兰罄眼珠子转了转,眨了眨眼,歪着头看小七。「啊?」

小七愣了愣,心里想:『不是真的全忘了吧!』他最后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兰罄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小七的鼻子怒道:「我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不知道,还来问我?还是你跑出来没多久就把所有事全都忘光光,连小黑大人我叫什么名字也都给忘了!」

小七跳开一步,本想在兰罄动怒之时离他远些免得被打到,但,他才挪动脚步,兰罄那神情便更加骇人,眼珠子瞪得几乎都快掉出来,小七这才勉强自己又挪回原地,心惊胆颤地待在原地抖。

好可怕、好可怕!想走但是又不能走!

其实小七比较担心的还是兰罄的身体。本来在京城之时,兰罄已经记起前尘往事,也认得他百里七便是曾经的那个东方啸月,若照那般慢慢下去,也许便能记起所有的事了;但这回却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竟又退回了施小黑的模样……

小七实在不放心,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你这几日身子有没有什么异样?比如头痛啊、整天生气啊、气血不顺什么的?」

兰罄瞪了小七一眼。他很生气,不想说话。

小七胆颤心惊地握住兰罄的手,他本以为碰到兰罄兰罄会赏他一掌的,但直到切完脉兰罄也只是定定看着他而已。

小七松了一口气说:「还好,真气顺畅,只是微滞而已,应该没有关系。」

那日要离京之前他就问过小春兰罄这病如何,小春就说兰罄心里那股郁气在将京城整个翻过来后已经泄得差不多了,加上他那段时间天天调理天天用药,也已无大碍。小七仔细切完兰罄的脉象后发觉只是稍微紊乱,应当伤不到身子,这才放下了担忧的心。

小七接着看了看兰罄,又说:「师兄……你这回出来,有没有和施大人还有南先生说?」

「没有。」兰罄怒道:「我急着出来找你,哪有时间同他们说!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出去没人陪着,爹就以为我又要去惹祸,不会让我出去!」

「施大人也是担心你。」小七安抚道。

「可我更担心你!」兰罄瞪了小七一眼,但见小七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忧心的神情,知道这人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想着想着,也不那么愤怒了。

「为什么会担心我?」小七不解。

兰罄认真地看着小七,说:「因为我之前做梦梦到我们去京城,然后肃王派人追杀我们,结果你就不小心死掉了。后来你活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你忘掉,结果你就不理我自己走了。」

「后来我又梦见我回到归义县以后,好久好久才想起你,可是我想到你居然没有对我说我忘记你的事,还自己一个人跑得不见人影,我就气得把牢房的墙打破一个大洞,然后我就醒了。可是我醒了以后居然也看不见你,我以为你真的走了。后来发现原来你是真的走了,我就跑了出来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

「呃……」小七听得张大了嘴。

这人莫不是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当作是场梦了?

只是听到这里,小七也将事情凑得个七七八八。绝对是这人回归义县后不知怎么又给刺激到,经脉再度逆转、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所以原本应该消失的施小黑才又回了来,成了如今这模样。

小七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亏他还以为这人就算事后再记起他,但因为少年时发生的那些事无法抹去,他们两人这辈子都该视同陌路了,没想到这人居然又把那些事忘得差不多,还千里迢迢跑来兰州寻他了。

「小鸡!」兰罄喊道。

「呃、在。」小七顿了一下才回应。

「既然我找到你了,那你就要和我回去,不可以再跑掉了知不知道!」兰罄一双眼睛单纯无垢,直勾勾地瞪着小七瞧。他不知道小七心中想着什么,只是直接说出自己心里意思。

小七搔了搔头,有些烦恼。

想他陈小鸡之前以为被人忘掉,还给就地扔在京城时,哭得那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多伤心啊!可这回人家又突然记起了他还找来了,可、可就这么说个几句话,连个安慰的字眼、好听的话都没有就要和好,哪能这样啊!

「陈小鸡!」兰罄皱起了眉。他看见了小七的迟疑。

「g……」小七摆摆手,说道:「不成,大爷我要好好想想。」

「什么!」兰罄又惊又怒。他小黑大人都开口了,这只鸡居然没立刻答应和他回去,还说要想想!

「岂有此理!」兰罄怒得要拍桌子,可手掌一打下去却打了个空,愣了一下这才发觉桌子早在刚才就被他打碎了一半,而另一半也倒在地上立不起来了。

小七没有回应兰罄。他知道兰罄很认真,但就是因为兰罄认真,所以他也得同兰罄一般认真才行。他说:「你得先让我过了自己这关才成。如果我想通了,自然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兰罄皱着眉道:「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想通?」

「不知道。」小七说。

一旁的一叶一直看着小七和兰罄,心细如发的他瞧小七对着兰罄说话的神情是自己从来没看过的,再加上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对话,他猛地出声吼道:

「百里七,这家伙就是害你哭得眼睛肿到像核桃一样睁不开的人对不对?」

「g,那种丢脸的事你行行好别喊得那么大声成不!」小七抓抓脑袋,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兰罄听见一叶的怒吼,皱皱眉头,问小七道:「你哭了?是谁欺负你让你哭的?敢欺负我小黑大人的爱鸡,哪个人不想活了?」

兰罄忿忿不平地说着,却换来小七一个白眼。

小七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柄绣金乌骨扇一展,摇啊摇地,顺道挡住脸,踏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往外走去。

这天底下有能耐让他百里七这般悲惨、也让他心甘情愿受了的,除了这兰罄以外,还能有谁?

但偏偏这大师兄啊,自己却不知道……

小七把兰罄带回了延陵家祖宅,延陵家大当家延陵一剑现下正在奉城铁剑门那头陪着他心爱的小外甥没法子回来,家里作主的只剩二当家延陵一叶。

而小七虽姓百里,不过一剑和一叶早把他当成亲兄弟看待,所以他带回来的人,宅子里的下人自也会当成家里主子的贵客,不会怠慢。

小七把兰罄放下之后便开始忙乎。

浮华宫附近那些分舵他都去转了转,还顺道调解了其中两处人马多年来的恩怨,结果等到他有空闲坐下来休息时,日子都已经过了两天。

而这两天很奇怪地,兰罄竟也没来吵他。兴许兰罄也知道这回和以前不同,不是威胁恫吓便能轻松了事的。

天暗了下来,在外奔波一天的小七才回来,管家阿福便过来请安。「七爷回来了啊!」

「嗯。」小七问道:「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阿福回道:「没有。」

「我师兄呢?」小七眼珠子转了转,四处瞧了一下也没见到兰罄。

「施公子早上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

小七点了点头,这才进了房去。

梳洗一番后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他到兰州后这些天扮着的都是林央的容貌,虽然奇怪当天在天香楼里兰罄怎么一下子辨认出是他,但后来想了想,应该是他身上被下了百里寻香的缘故。

本以为应该就桥归桥、路归路的了,毕竟他从也没奢望能和那个人度过后半辈子,只是明明都忘了陈小鸡了,为什么又会被记起呢?这心情激荡真是有如三伏天被泼了一盆冷水,忽冷忽热的,简直折腾死人。

小七这两日都在想,其实回不回归义县都好,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谁。

他那一颗心是早系在兰罄身上了的,无论那人记不记得他们的一切,无论那人待他如何,陷了就是陷了,那份感情是再也收不回来,以后,也不会有同样的情感,去对待另一个人了。

他自己明白自己。百里七就是个心肠硬不起来、又死心眼的。

只是兰罄病情反复,一会儿疯、一会儿好,自己上回不过被留在京城没带回归义县罢了,就感觉天崩地裂整个人简直死过一次那般了,日后若真要和兰罄一辈子走下去,那这种事多来几次,他受得了吗他?

小七卸下外袍后,穿着单薄的亵衣呆坐在床沿静静地想着。d_a

要能得到一分,必先付出三分。

可就那三分,便能见到兰罄十足的笑脸。

那人天真灿烂的笑容,无忧无虑,是他一直以来衷心期盼的,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

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盼望,那笑容能永远耀眼,永远挂在那人脸上。他若走了、永远见不到了,没法照顾那个人了,往后的日子,自己又能毫无挂碍地过下去吗?

小七正在思索之时,外头院子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就跟你说只是多看了两眼,其他什么也没有,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别以为我处处纵容你,你就得寸进尺了你!」

那声音是一叶的,而会让一叶如此气急败坏说话的人,定也只有他那心肝儿逐日了。

再戴上人皮面具,小七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延陵一叶你不去睡,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小七皱了皱眉头。

一叶和逐日站在院子里,两人对立着。

逐日一见小七出来,便低头喊了声:「公子。」

一叶正和逐日解释那天兰罄的事,见逐日不理他但却对小七和颜悦色,心里那口憋了很久的气一下子就全爆了出来。他对小七吼道:「百里七你出来做什么,天晚了你要睡便睡去,别打扰我和逐日说事情!」

「延陵一叶你发什么疯,大爷我又没得罪你,你朝我吼什么!」小七不高兴地说。

「怎么我还不能吼你了!」一叶指着逐日,对着小七说道;「你瞧你给了我个什么样子的人,和他在一起都多久了,对他说个话十句也只应我两句!可对你这个以前的主子呢,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见着你就撇下我,连话都省得回了。你说说、你说说这算什么!再说这次,老子我同他在一起多久了,这回不就是多看了你那师兄两眼吗?就两眼而已,这人居然就摆起脸色给我看,晚上还不跟我睡,这象话吗这!」

小七这些天心里本来就不太舒服,听得一叶这般无理取闹,心里也怒了起来。小七吼了回去:「谁叫你那双眼睛没事就爱胡乱瞟!那么多人你不去看,看我师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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