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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身量高上她许多,一手护在她脑后,一手握住她的腰肢,强势地锁她入怀。初沅的背后又抵着楹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逃脱的余地。

这样的桎梏下,初沅的呼吸似也被他身上的清冽松香攻陷占据,紊乱急促,几乎到了窒息的边缘。

说不惊惶,是假的。

可曾经,她和这人缱绻缠绵、耳鬓厮磨,再亲密不过。他的气息,他的身形,他的一举一动,她都熟记于心。

所以这满心的惊惶,不过闪现于瞬息之间,便又消失不见。

初沅抬起手,虚软地搭在他手臂上借力。慢慢缓匀呼吸后,她仰起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

他也垂着眼睑静静地在看她,漆黑的瞳仁中,似乎氤氲着沉沉黑云,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逼迫感。

初沅眨了下眼,慢声道:敢问谢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她那双眼睛漂亮得像是盈盈秋水,柔媚静谧,寻不见半丝波澜。谢言岐不经提了下唇角,声音中带着几分嘲嗤:微臣正奉命捉拿逃犯,哪想夜色昏暗,竟认错了人,冒犯了公主。

初沅不曾想,自己竟还有被当成逃犯的一天。她看了眼扣在腰侧的手,道:原来,谢大人就是这样捉拿犯人的么?

谢言岐并没有立即告诉她答案。

他眼珠不错地看了她半晌,眉梢微抬,笑了:那殿下以为呢?

他的眉眼生的格外好看,笑起来时,更是恣意潇洒,有一种从骨子里淌出来的风流。

一如三年前那般。

只不过那时,她是任人把弄的玩物,是依附于他的菟丝花,身份低贱,微不足道。

如今,她是昭阳公主。

可不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是那个矜贵的镇国公世子,傲然睥睨,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就像现在,哪怕以下犯上,他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仿佛她这几年来的卑怯藏拙,都是一场笑话。

初沅的眸中,慢慢起了层水雾。

她一点一点地捡起身为公主的傲气,难得对着他摆谱喝道:谢言岐,你放肆!

但她的声音生来软糯,便是剧烈情绪下的一声怒斥,那也听不出半点威胁。

倒是四下搜寻的金吾卫和官吏,因为这边的动静,窸窸窣窣地靠了过来。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谢言岐情绪莫辨,只声音染上微凉夜色,低哑了几分:若论放肆三年前,微臣对殿下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正的放肆。

说着,他松手放开了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谢言岐站在月下,挥臂抖落广袖,负手身后,长身而立,转眼间,又变成方才那个凛然疏冷的谢少卿。

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长久凝视着她。

直到火光渐近,官吏们将要找到这里,他才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微臣?

很奇怪,明明他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可初沅出神地望着那道颀长身影,却觉得,他们像是被泼墨般的夜色,划开了三年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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