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赎身的根本不是梁威,而是传闻中的扬州府刺史。
从门前相迎的管家嬷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初沅恍惚怔然之后,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迷茫。
扬州的刺史府
也难怪,连三娘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到最后都折了腰。
可是
这位刺史大人,又会比梁威好多少呢?
柳三娘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她这种花楼出来的倡优,身如浮萍,命如草芥,在刺史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不过就是一只蝼蚁,权贵们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轻易地将她碾死。
揣着这份忐忑和不安,初沅的脑中,却是愈发地清醒了。
她知道,这里不同于迎来送往的花楼,若想要此处博得一线生机,那她以前用在浮梦苑的法子,便再也行不通了。
她只有真的认命,或者,另寻出路。
初沅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落后两步,紧跟在嬷嬷的身后。
来接她的这位管家嬷嬷自言姓陈,是在府中待了十余年的老人。
她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着这府中的规矩。
我们家夫人啊,红颜薄命,四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现在在管家的,是府中的云姨娘。
你初来乍到,按理说,进府之后,就应该先去给她请安的。但云姨娘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会客,所以啊,就先免了你的这道礼。
对于她话中的这位云姨娘,初沅是有些印象的。
因为三年前,这位云姨娘也和她一样,都是从弦歌坊走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还是醉花间的头牌花魁,可一朝跃过龙门,就成了刺史大人后宅的姨娘,不是正头娘子,却更胜正头娘子,有着人人都艳羡的好命。
但她能有今日,却也绝非是一句时运能言,恐怕还有旁人抵不过的手段。
而比之浮梦苑的柳三娘,想来,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陈嬷嬷说着,就带她走到了一处碧梧小院前,用下颌指了指长廊尽头的西厢房,继续道:因为初沅姑娘暂时还没有定下身份,所以,就先和芮珠姑娘住在这里吧。
芮珠姑娘算是府中的舞娘吧。
不过这时候,她应该还在前院待客,可能等到晚上,你们才能见上一面。
初沅安静地在后边听着,跟她跨过西厢房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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