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的滕子逸亦是反应淡淡,微垂着眼睑,慢半拍地别过头。从始至终,都守着君子之仪,便是这瞬间的对视,都克制着没有打量,教人不觉冒犯。
当真是,克己复礼、察纠百官的侍御史。
太子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梭巡,半天都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到底是过来人,她沉吟片刻,还是觉得,应该试着让两人多相处看看。
好巧不巧,想打瞌睡时,就有人来送枕头。
一名随行的小宦官趋步进屋,至她跟前躬身附耳道:太子妃,那位金吾卫将军虞崇峻,也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闻言,太子妃神情微变,若有所思地看向旁边的初沅。
读懂她眼神的深意,初沅向她凑近些许,趁无人注意之时,小声问道:怎么啦?阿嫂。
太子妃在她耳边轻叹:虞崇峻来了。
提及此人,初沅便是禁不住地双眸圆睁。
如今,三月之期已至,他的禁足也就解了。太子妃旋即补充。
初沅无措地掐紧掌心,那、那我是不是,该提前离开了呀?
不然,又该惹出麻烦了。
其实,初沅这个反应,并非是畏惧虞崇峻这个人,而是有点,无法直面他的一些出格行为罢了。
虞崇峻出身行伍,常年镇守边关。
直至三年前,扬州水潦,匈奴伺机来犯,他借着这场战役,用两年多的时间将匈奴远逐,得到了圣人的嘉勉,方入京领金吾卫将军一职,护佑皇城安宁。
也就是在他披甲凯旋,载着满城百姓欢呼进京的那日,他对茶楼上,临窗品茗的初沅一见钟情,自此,便开始整日围着她打转
不是堵在公主府门前,就是想法设法地去拦她的翟车,送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以表心意。
丝毫不懂得含蓄,热狂至极。
未曾去过边塞的初沅,又何曾见过这般阵势?
她既是震撼,又是无措。
婉拒无果后,只有极力回避。
然虞崇峻此人,实在不知脸面为何物,还以为初沅躲着他,是因为害羞。
三个月前,为了表明心意,他竟是去雇来六十多辆犊车,装满姹紫嫣红的繁花,将整个公主府团团围绕。
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初沅不堪其扰,惹得圣人大怒,罚令禁足他三个月,并笞打四十,停俸一年,勒令他不得再此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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