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际,他好像又听见了来这之前,他和谢言岐对话的情景
我的人,你也永远抢不走。
敢问谢大人, 此话乃是何意?他蹙起眉宇问道。
谢言岐漫不经心地一笑,带着几许不屑: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他侧首,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进宫, 应当不是为了消遣, 而是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罢?
话音甫落, 滕子逸的心也骤然跌落谷底。
事到如今, 他自知再无退路可言,甚至极有可能落下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连累整个承恩侯府。于是他思忖片刻,抿了下唇角,索性坦白道:是,确是如此。不过,此事乃我一人所为,还请谢大人,莫要牵连无辜。
纵使他的心里持有怀疑,但说到底,那个送他进宫的人,终究是为他考虑,于情于理,他也不该将隐情轻易道出。
闻言,谢言岐不禁冷笑着轻嗤:你以为,你一人承担所有罪责,便能安然无事?
滕子逸神情微怔,心中腾起迷茫。
似是看穿他的心中想法,谢言岐接着问道:你又怎知,这一切,不是一个阴谋?
从始至终,滕子逸都不知道这幕后,究竟是何人在操控,更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身份、什么目的,又有怎样的计划,助得他迎娶公主。
他一言不发地咬紧齿关,久未言语。
斜阳逐渐西沉,巍峨宫殿投落的影子,也跟着寸寸拉长。
彻底的,将站在殿前的滕子逸给湮没。
谢言岐进殿之时,圣人正巧和兵部尚书秦追商议完毕,坐在案前,端着茶盏浅酌润喉。
和退走的秦尚书擦肩而过之际,谢言岐象征性地朝他一颔首,以全礼数,然后脚步不停地走向圣人,拱手一揖,臣,谢言岐,见过陛下。
听完,圣人将手中杯盏放回桌案,抬眸看向他,笑问:听说你经手的那几个案子有了进展,是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近些时日的案件委实棘手,先是接连的几桩命案,紧接着,又是初沅遇刺、红袖招那场针对初沅的阴谋,甚至,还无缘无故地跳出来一个男人,冒认是她的哥哥。
如是种种,无不是针对着初沅,让圣人对初沅这个女儿,是愈发地疼惜和怜爱。
谢言岐眼神微动,看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桓颂,道:是。
然后,他便将这些时日,大理寺拷问出来的结果,尽数陈述。
那个自称是初沅兄长的男人,姓陈,名焘,扬州人士。他试图将红袖招的那个头牌宣菱,整容变成初沅的模样,完全是按照上头的吩咐。
他的上头,是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似乎和当年的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那些人要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他全然不知。
而曾经,他也的确是初沅的哥哥,可惜后来家中生变,他的母亲病危,于是他便将当时尚且年幼的初沅卖到浮梦苑,以换来钱财,为母亲治病。然,他的母亲得知此事以后,却是在气急之下,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