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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岐要见的,正是承恩侯的夫人。

可惜这位夫人,并非是他的生母。而是承恩侯的续弦,郑家正房的嫡二姑娘郑潆。

因着曾经和宋家的婚约掣肘,所以她一个名门贵女,这才嫁到侯府,给大她十余岁的承恩侯填房。

谢言岐看一眼那个方向,眉梢轻挑,并未言语。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佛堂,看见跪坐蒲团的郑潆。

听见婢女的通传,她起身,回首看向灯火阑珊处,并肩而立的两个青年,不禁细眉微蹙,有些许的迷茫。

尽管和继子的来往不多,但她还是认得滕子逸的身影。

不过,他旁边的青年,又究竟是何人?

为何这将夜时分,子逸会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男人,过来见她?

郑潆心知不妥,所以走近之时,刻意和他们隔出了一段距离。

看出她的顾虑,谢言岐先是拱手向她一揖。几乎在同时,他旁边的滕子逸,也帮着他告知来意,母亲,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谢言岐,遇到一件案子,需要问母亲一些事情。

谢言岐接着补充道:是关于十八年前,宋氏谋逆的那一场战役。

随着他话音的甫落,郑潆的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

一时间,多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涌来。

她记起曾经的两小无猜、言笑晏晏,及笄之年和他订婚的喜悦。

也记起他出发之前,身着银色甲胄、打马走在军队中,清朗嗓音穿过人山人海,对她说过的话:阿潆,等我打赢这场仗回来,我就娶你!

可她最后等来的,却是宋家谋逆,他战死的消息。

郑潆看着不远处的谢言岐,嘴唇翕动,喉间的千言万语,再难道出半字。

她不懂,为什么十八年过去了,她心上已经痊愈的伤口,又要再次、血淋淋地揭开,展露于世?

她面上的神情逐渐由震惊,转换为悲恸。

谢言岐面不改色地道:也许会觉得此举唐突。但这件事情关乎社稷,还请夫人,如实告知。

他嗓音疏冷,还真是,半点怜惜都不肯留。

郑潆自知逃不过,沉吟片刻,到底是应道:好,我说。

***

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俨然是夜半时分,整个府邸阒寂无声。

谢言岐自午膳过后,便进宫面圣,再未进食。

奚平也不好惊扰入睡的镇国公夫妇,于是就去厨房,端了几叠糕点过来,先将就着吃一些吧?

谢言岐坐在临案的圈椅上,双眸微阖,指节屈起抵着眉骨。

他倒是没有想到,探访承恩侯府的此行,竟能有这么多的收获。

思及此,他不禁笑了下,转而伸手捻起一块碟子里的玉露团,仔细端详。

这块玉露团显然是之前做的,色泽暗沉,一点都不新鲜。

瞧着,便让人失去食欲。

恍惚之际,他突然记起三年前,她亲手做给他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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