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出她的不满, 谢言岐唇畔的弧度,反倒是几不可见地, 上扬了几分。
他安抚似的捏捏她的柔荑,面上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漆黑的凤眸浮着层笑意, 宛如夜空下、泛起涟漪的湖泊,既是沉静深邃,又是温柔多情。
当真是,诱人沉沦的风流。
他若无其事地空出一手, 端起手边的一樽杯盏浅酌。
神情坦荡得,就好像这背地里的亲昵,皆是与他无关。
这时, 初沅终是没忍住蹙起秀眉, 侧目望向他。
不过, 鉴于在旁的其他观客, 她的打量, 也只在瞬息之间。
下一刻, 她复又敛眸,对着面前的杯盏怔怔出神。
白釉的瓷杯盛满清茶,倒映着她欲盖弥彰的羞赧和无措。
初沅登时怔住,不禁有刹那的茫然。
就在她疑惑,为何她饮过的茶水仍是分毫未少的时候,旁边的谢言岐,也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那个杯盏搁置桌面。
磕碰的轻微声响,就好似倏然之间,投掷在她心湖的一粒石子,惊起层层波澜
因为她瞥见,他放回桌案的那樽茶盏之上,杯沿还隐约沾着她的口脂。
这才是方才,她用过的那个茶杯。
察觉到这点,初沅惴惴不安地屏息,没敢说话。
也没敢提醒,他的错用。
谁知道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好在这个细节,并无旁人察觉。
坐在谢言岐另一边的阿穗,小声嘀咕着,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
如果你真的能娶妻,那你怎么还不成亲呀?
这话一出,蔺兰忙是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将她接下来的话尽数堵住,食不言,寝不语。
打趣谢言岐婚事的话,她们自家人说得,府里人也说得,可就是不能在外边胡言。
阿穗含着糕点,很是委屈地埋怨道:明明是三叔先欺负我。
闻言,谢言岐笑而不语,半垂着眼帘,端详杯沿留下的淡淡口脂。
指腹摩挲过她细嫩的手背。
他也很想知道。
他的殿下,究竟何时愿意,嫁给他。
他的指腹带着早年习武落下的薄茧,时有时无摩挲的动作,暧.昧的酥麻。
正值此刻,楼阁下边的蹴鞠赛如火如荼,观客们不禁为这精彩绝伦的赛事,倏然爆出称叹。
陈将军不愧是驰骋沙场的老将啊!没想到,凭着他的一己之力,竟然就逆转了全局!
便是同桌的长公主等人,也由此侧目,看向楼下的马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