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感叹号都像是一滴焦急而绝望的眼泪。
顾凝将这条留言看了两遍,缓缓放下了手机。
她没有勇气再往下翻看了。
我们需要医护人员!我们需要全国兄弟姐妹们的帮助!
顾凝知道这几句话说的很对,也正因如此,一种莫名的预感随之隐隐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
按照家里的习惯,除夕应该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上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但由于这场疫情,亲戚们之间停止了团聚和走动,只能小家自己过年。
顾爸爸和顾妈妈很担心老人们,一上午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打了很久的电话。
他们的情绪也一直不高,中午简单吃了点午饭,刚刚才勉强回卧室休息。
可顾凝却根本没办法休息。
她的心始终因为那个预感提着,忍不住胡思乱想,大脑更像是一团乱麻。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去卫生间打湿了一块旧毛巾,开始给家里的各种家具擦灰。
这是顾凝偶尔用来排解情绪的一种方法。
当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的时候,她会用机械性的体力劳动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从客厅擦到卧室,从茶几擦到书架。
她控制着声音,皱着眉、默默地擦拭着。
当擦到卧室阳台上的花盆时,被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宋延的电话
顾凝看着来电显示,攥紧了手中的湿毛巾。
喂?
喂,顾凝,是我。
男人熟悉的嗓音清朗依旧,语速却比往常快了许多。
抱歉这么仓促地联系你,但我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顾凝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你说。
S市卫健委现在在征集医护人员去W市支援抗疫,我想向院里申请参加。这次主要需要呼吸科、感染科、重症医学科的医生,但因为病毒会影响到多个脏器,心内科也有一个名额,我希望可以争取到这个名额
宋延应该还讲了些什么的,但有短暂的一瞬,顾凝的大脑拒绝接收那些信息。
她之前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可揪着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反而更高地悬了上去。
昨天被封城的W市无疑是现在整个国家最危险的地方。
去W市支援抗疫,不仅仅是逆行到这场疫情的中心、重灾区,还是直接冲上一线,亲身接触那些被病毒感染的患者们
更是将自己置于被病毒感染的巨大危险之中。
顾凝沉默了良久,她的理智在脑海里反反复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