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把这事儿问清楚,他恐怕连追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杯大着,分量够了。”余京海扯动嘴皮,话慢腾腾地迸了出去,“你今天怎么也上医院来?没生病吧?”
“没有。”周惜立刻摇了头,却没再往下解释,显然是不想提及内情的意思。
余京海瞬间蔫了气儿咕囔:“不是看病,那就真是来看人的……”
周惜本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这句话也没落下,听进耳里,顿时怔得一脸迷茫,小西米堵在喉间,磕绊地问:“什么来看人?”
余京海没敢瞅他,有点儿慌地嘬住吸管,声音含糊:“就是你今天去的那个门诊部,我看你跟那部门医生好像挺熟的。”
周惜轻嗯一声,“是认识的人。”
“你……”余京海用牙抿过吸管,喉头囫囵地咽了把空气,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是你对象?”
闻言,周惜眼露错愕,不禁失笑,“当然不是。他是我家里长辈们请的医生,给我看过病,后来都有联系,主要也是因为我的身体……”
周惜顿了顿,他没有习惯和旁人多说自己的事情,但此刻面对余京海,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对方似乎挺在意这个问题。
所以他得解释清楚。
“我对抑制剂的耐受性比较高。”周惜的语气捎满了无奈,这是他的弱点,现在就这么直接地对余京海一个Alpha说了出来。
相当于把控制自己的武器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余京海的神情瞬即僵住了,他当然也知道周惜把这原因告诉他是基于多大的信任。
周惜信他,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意识到这一点,余京海心底仅剩的一丝乏闷郁结也已经消失无踪。
他看着周惜的双眼里跃出了无尽的光芒。
“……你说的那个医生叫秦牧,和我们家关系是挺熟的,认识好多年了,他就像我大哥,他是市医信息素门诊的,人很专业,”周惜还在继续解释着,“也很有职业操守,他不会和病人谈感情的。”
余京海安静地听着,巴不得这些话盖去前面周惜向他袒露的那弱点,还很有兴趣的模样,顺着话题往下问去,“医生和病人不能在一块儿?这怎么说?”
“也不是说不能。”周惜认真思忖一会儿,接着说,“医生经常面对负能量,他们也是人,也需要时间消化,所以大概率不太会爱上自己的病人。”
“病人展示给医生的往往都是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医生可以包容你的狼狈,但换成别的身份,比如说恋人,都不见得一定能百分之百地接受你的不堪。”
“医生也好,别的身份的人也好,不管是谁,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也都是有限的。”
余京海仿佛上了一堂课,这些大道理从周惜的口中说出来,他就是觉着格外中听,也动听。
周惜循循善诱的声音,像种子投进他内心深处的土壤里,埋在了最肥沃的地方。
“阿惜。”余京海定神看着对座的人,一派的敦直实在,“我行。你在我这儿,就算花了脸儿,我也不会觉着糗,甭管怎么着,我给你全包了。”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不是夸大就是玩闹,周惜也许只会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