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再打电话给我就好。”
说完最后一句,周惜便匆匆地走出了屋子。
他离开时的模样不见温文稳利,脚步比平常快了好几倍,仿佛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余京海愣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客厅里的老风扇吱咿吱咿地响着,把人的心扰得更加烦闷。
不够凉爽的微风一缕缕吹拂过去,压根吹不散那些看不见的狼藉凌乱。
余京海在客厅里木着脸,坐了近整晚。
天一亮,护工就来到家里,手脚麻利勤快地照顾老人洗漱、换药。
做完了该做的工作,很识趣地暂时先离开了。
周惜考虑事情真的很细致,选的护工都是住的地方离余京海家最近的。
余老太太被照顾得很好,神清气爽地窝在床头嗑瓜子,拉着难得放假的儿子瞎唠嗑。
当然,现在最大的话题就是周惜。
原本她是想要催儿子回学校上班去,但余京海语气干巴巴地说:“假都请好了,阿惜托关系办的,不好反复,不然又会给人添麻烦,我就在这儿多陪您老几天。”
老太太一听就不对,和昨晚就不是同一个自信的调调,立马眼角一觑,损道:“昨天你怎么不怕给人添麻烦啊?”
“昨天是哪个尾巴都要翘上天咯?今天才知道客气,早干嘛去的,就说了你俩不合适,你非要往上贴,是不是跟人摊牌了?”
余京海老老实实地听完一顿训,然后竹筒倒豆子似的,详细地说起了他眼里心里的周惜。
从他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说到最后周惜是怎么样固执地非要跟着他赶回镇上。
“……他那脾气也真是实在,那事儿摆明就是我占便宜占大了,但他回头还谢我,还给我送礼,不收就跟我急。”
“我拿他没辙,真没辙了……”
余京海声如蚊呐,好好一把浑烈的嗓子像被箍子给收住的。
“……他对我那是真没话说,我这腿脚不利索,别人看我其实都是低着的,就他没有,他平着看我……”
“他还护着我,就在他待的那办公室里,也不想别人会怎么看……您瞅他那身子骨是薄薄脆脆,但心宽胆阔,什么也不怕不忌讳。”
“……人教语文的,读起课文来,老先生的架子可足了。那调子抓得还好听,气势变来变去,忒灵。”
余京海一脸的沉浸,忍不住憨沉着声笑了出来。
“他是真文绉,您没听过他骂人,甭管是训他那小外甥还是那群学生,再急也蹦不出一个坏字。”
“他就是个慢性子,不会跟人急眼,打架那就更不成了,这要往外头搁,就容易遭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