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录》作者:阿堵
文案
性格看似懦弱的方思慎,实际内心无比强大,不是他争不过,只是不愿意去争那些他看不上的东西,
如果他想要得到的,凭他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绝对可以做到伸手可得。
遇到金土只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内心强悍到可以几年不回家只为不想顺从父亲的安排,如果他不愿意,怎么会让金土进驻内心,就像他给金土在心里建的那所牢房一样,只有彼此才能感受得到。
一个城府颇深,从小在家庭、周围环境的影响下,手腕了得的金土,真心没觉得他对什么事儿上心,除方思慎之外,对他来讲好似都是可有可无的,唯独对这个人认真了,虽然从小环境优越,也算是早入社会,但是对感情,也算是初恋,从开始的懵懂下犯了错误,到后来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如果不是洪家垮台,真看不出洪家也占据金土心里的一席之地。
看着金土耍手段、低头献媚,在泰山大人面前装斯文,跟泰山大人坦白、对立,都只表明了用心,排除了方慎思身边所有的别有用心。
用家族利益跟父亲谈条件,明知道是缓兵之计,只求在自己当家作主的之后,能与自己的挚爱携手一生。
标签:现代、架空、师生、年下
序
金缕曲?赠友
入眼几曾有?
更谁人,怨箫狂剑,文章信手?
与君笑看龙蛇走,
愁到酒酣时候,
醉起把、风流写就。
燕赵古称慷慨地,
问英雄,尽射雕屠狗。
咸阳客,今在否?
少年意气难相守。
似这般,痴肠侠骨,怎生消受?
世路悠悠何所企?
花好月圆人寿。
任抛洒,征衫凉透。
漫说此夜沉吟久,
但樽前,题罢诗盈袖。
衣胜雪,灯如豆。
这是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写了送给好朋友的词,或有格律不谐之处,却难掩年少豪情壮志。十余年过去,沈腰愈肥,潘鬓将星,刘郎渐老,江郎才尽。回头看时,对时光的敬畏油然而生。
经历越多,人生虚妄之感便越鲜明。越觉得虚妄,便越是不甘寂寞,总想往那虚妄里涂抹些什么。似乎面子里子勉强放得下了,羽毛尾巴也没什么可藏掖的了,但求顺心遂愿,怡情快意而已。
于是还得挖坑。
这个坑,实在是挖了打发自己的寂寞,涂抹自己的虚妄。至于抹的是黑是白,是狗血还是鸡血,管他呢。愿意看的亲欢迎来蹲坑。不过这很可能会是一个相当个人化的,不太值得期待的,并且以蜗爬龟速填土的坑。
风流不再,胡乱附庸风雅一把。天雷地雷手雷水雷没准都会有,请自带避雷针。故事纯属虚构,谢绝各种附会。
标签:现代、架空、师生、年下、3p(错了,是疑似4p)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思慎 ┃ 配角:洪鑫,方笃之 ┃ 其它:伪师生,年下,伪父子暧昧
【卷一 少年意气难相守】
第一章
方思慎走到图书馆前广场的时候,收到了胡以心的短信:“我已到‘潇潇楼’门口。”
不过是条手机短信,“潇潇楼”三个字也一本正经地打上了双引号。这种文字方面轻微的强迫症,是教国文教出来的职业病呢,还是方氏家族的遗传病?虽然“方以心”随母姓改叫“胡以心”,同父异母的兄妹俩在这一点上,莫名相似。
按下“回复”键,正要问所谓“潇潇楼”者位于何方,第二条短信来了:“即原‘学府酒家’。”
失笑。好端端一个名字,什么时候改成了不伦不类的“潇潇楼”?屈指算算,自从进入“甲金竹帛工程”混饭吃,一眨眼从硕士混成博士,差不多三年没工夫闲逛。最后混到被所属专家组解雇,又窝在宿舍里郁闷了两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学校周边一个饭店换了名字,不知道也正常。
出东门往南,走到十字路口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车声人语涨潮一般席卷过来,清静太久的五官很有些不习惯。正在眼花缭乱之际,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哥!这边。”
转头。斜前方一排金光闪闪的大字:“京师大学国际会堂。”下边玻璃旋转门右侧,竖着三个朱红色行草:“潇潇楼”。妹妹穿件杏黄色连衣裙,半倚在那牌匾上,正笑嘻嘻地冲自己招手。
兄妹俩很长时间没见了,看见妹妹的笑脸,方思慎不觉心情振作许多。走上前去,打个招呼,习惯性地推下门,让开一步,请女士先行。胡以心往里走,那牌匾右下方的落款便显出来了,是“白大”二字,一方闲章曰“古稀贻燕子孙安”。
方思慎下意识地看一眼,跟着妹妹进去。白贻燕号称书法泰斗,又平易近人,题的匾额招牌满京城都是,虽说近来年迈静养,偶尔替人写几个字也不稀奇。
穿过大厅,绕过电梯,一道古香古色的卷檐垂花门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额上牌匾依旧是“潇潇楼”三个字,这回横着写了,还是同样的落款。
左右两边门柱上一副对联:
“爽气西来,座上东君何妨醉,
名花秋艳,杯中春酒别样浓。”
探头往里望望,一人高的大红仿古影壁挡住了视线,影壁前供桌上立着足有半米的财神像,财神脚下一口硕大的莲花瓷缸,里头大概养着鱼。两边电烛台上红彤彤的如意灯照得财神爷笑容可掬,红光满面。
一阵菜香酒香飘来,方思慎下意识摸摸口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气派架势,今日潇潇楼比之昔日号称京师大学后备食堂的学府酒家,不知档次高了多少。冲妹妹道:“以心,咱们换个地方吃饭行不?”
“不用你请。就这了。”
方思慎摇摇头:“我请。换个实惠点的地方。”边说边往外退。最近囊中实在羞涩,却不便跟妹妹直说。
胡以心一把拖住他,哭笑不得:“老哥!我有免费卡!”看他还在犹豫,干脆从包里掏出张亮晶晶的金卡片:“瞧见没?至尊贵宾,价值五千元!跟我就把你那套假惺惺的大男子主义收起来吧!”说罢,高跟鞋“蹬蹬蹬”几下,直接进去了。
――方思慎雅号京师大学国学院“最后的纯绅士”,出门从来不叫异性付账的,故而胡以心有此一说。
看见客人手里的金卡,领班殷勤得格外庄重起来。通常持有这一等贵宾卡的客人,不是关系户就是老板的私人朋友,万不可怠慢。胡以心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自顾埋头点菜。等服务生走了,方思慎望着她:“以心,谁送你这么贵的消费卡?”
“就是这‘潇潇楼’的大老板。”
兄长责任感油然而生,方思慎神色变得严肃:“人饭店老板没事送你五千块做什么?”
“他答谢我帮忙。”胡以心顿一顿,笑道,“想知道我帮了人家什么忙?你倒猜猜看。”
妹妹一脸得意洋洋,方思慎想起饭店门口那块匾:“白老那三个字,是你――”
胡以心点头:“然也。”见他似乎脸色不豫,低声补充,“你以为我喜欢干这种事啊?这里的老板是个毕业生家长,给国一高捐了一栋楼。新上来的校长不知怎么听说了我妈跟白家的关系,非要我替他求块招牌。”
白贻燕的女儿白蕊,嫁给了方家二公子方敏之,即方思慎和胡以心的叔父。两家算是世交。胡以心的母亲胡梅夫妻反目,妯娌却处得异乎寻常的好,与白蕊堪称闺中密友。
方思慎淡淡道:“白老一贯诲人不倦,必定不会拒绝。”
胡以心知道兄长不大看得上这位到处题字留名的长辈,便不多说,只道:“白老花甲以后,专心整理发扬国故,一般人根本不接待。我拎了两盒妈妈亲手做的绿豆酥上门,求他老人家给侄孙女题写书斋名,才讨来这三个字。”噗哧一笑,“老头问是柳三变‘潇潇暮雨洒江天’之‘潇潇’,还是皇甫松‘夜船吹笛雨潇潇’之‘潇潇’?我说要学郑板桥‘囊中潇潇两袖寒’,他痛痛快快就给写了。要不怎么会盖了那方‘子孙安’的章子?还好这家老板没什么见识――反正给白老先生做子孙,也不算辱没了他。”
方思慎乐了:“这笔生意很划算啊。两盒绿豆酥卖五千块。”
胡以心嗤道:“你以为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人大老板给了范秘书这个数――”说着张开一只手掌,“是我的十倍哦,现款。要不怎么可能顺当。”
方思慎吃惊:“范有常居然这么……”饶是他一贯说话厚道,轻易不臧否人物,也忍不住小声道,“这么嚣张?”
“听妈妈说,如今婶婶堂妹她们要见老头一面都不容易,偏就对这范秘书百依百顺,自家人远不如一个外人亲。”
这时菜上来了,一样样装在仿大内款金边雪花瓷盘子里,贵气得不像食物。方思慎问明白来龙去脉,也就坦然举箸。边夹菜边感叹:“守着这么一棵长命百岁的摇钱树,日子可太滋润了。”在妹妹面前,说话不由得随便起来。
胡以心吃一口菜:“别管人家家务事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还不就是那些,除了上课,就是给人做长工,查资料、抄拓片、扫描、复印、制表、打字……”
胡以心筷子一放:“方思慎,诳言妄语者小心下拔舌地狱。”说罢,从包里掏出几张报纸,两本杂志,哗啦翻开推过去,“这怎么回事?”
方思慎低头一瞧,几行大标题交叠相映:
《小博士爆出惊天内幕,大专家怒斥无稽谎言――京师大学国学院著名教授再驳“甲金竹帛工程”造假传言》;
《李鬼反诬捉李逵:一参与“金帛”工程博士生泄私愤伪造竹简诬告同门》;
《由“金帛”工程伪证传言看当代学人诚信危机》
《新竹简还是老竹简,先问问真坟墓还是假坟墓》;
《“金帛”工程专家组:研究人员确实存在良莠不齐现象――暗讽工程首席专家方笃之教授利用职权为其子铺路》;
《有背景才敢说真话:方思慎何许人也?》;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且看方氏父子如何公器私用》
…… ……
虽然猜得到大概是这么个情形,真正直面舆论,还是惊出几分头晕目眩。方思慎故作镇定,伸手翻翻,是五六月间的《学林文摘》、《国粹春秋》之类。强笑道:“媒体喜欢夸张,何至于……”
“那这个呢?”胡以心不依不饶,又掏出一本杂志,翻开摆到他面前。
只见页眉上标着:“人文学刊,国立高等人文学院,共和五十七年,夏历三一七一年,西历二六二年,七月号”。该页文章大标题是《“甲金竹帛工程”中期报告书》,报告人:项目首席专家,国立高等人文学院院长,方笃之。
中间一行字被胡以心用红笔圈了出来:“持续规范工程参与人员考核制度,业务不精学风不谨者坚决予以摒除。”
方思慎继续笑:“场面话而已……”
“你别蒙我!”胡以心拍桌,“我打电话去你们学院问过,那什么破工程三个月前就把你除名了,国学院落井下石,紧跟着取消了你‘国培生’资格。你现在靠什么吃饭?眼看马上要开学,没了‘国培生’的皇粮,下年学费上哪儿弄去?别告诉我找你爸爸要,你们父子两个几年没说话了?嗯?难不成你打算上街发传单,给小屁孩做家教,替人当枪手,还是到鲤鱼胡同去安慰中年大妈?你还看不出他这话什么意思?哼!方教授大义灭亲呢!只顾自己往上爬,儿子死活都不管……”
――自从父母离婚,胡以心称呼方笃之,向来是“你爸爸”。至于鲤鱼胡同,那是京城有名的风化街。
方思慎从来看见女人发飙就打怵,何况在此等高级场所发飙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士,尴尬得脸都红了:“以心,麻烦你小声点!”
沉默片刻,慢慢道:“跟他没关系。工程光子课题就上百个,这事捅出来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我在里头。再说他虽然是工程首席专家,却也管不到二级子课题组一个实习生的人事安排。这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捕风捉影,已经叫人厌烦,你也跟着胡说什么!”
好不容易才把心情调整过来,被妹妹这么一挑,方思慎也有点浮躁,说到后来,语气严厉。
胡以心不做声了。过一会儿,压低声音问:“那些竹简到底是不是假的?”
方思慎轻哼一声:“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胡以心眨眨眼,知道此事重大,转口问:“那你手头还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