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等社区工作人员过来的时间,她噔噔跨步上楼敲打五楼住户的门,确认对方不会开门后,她毫不犹豫抽出身后裤兜插着的扳手,一阵咣咣砸门。
然后在巨大噪音骤停的寂静中,慢慢往回走。
她想,这女的不肯开门,是怕她见到一屋子的赃物吧?
是顺连茹告诉她,肇事的住户有案底,多次盗窃,还是个女的,离异,独居,五年没去过外地。
而她在五分钟前仅仅向他提供了肇事者的单元楼门牌号。
“你这是利用他人隐私威胁他人。”顺连茹在她耳边颇为无奈地说。
她不以为然,“别说得我跟‘艳照门’修电脑的似的,我又不会说是你给我的资料。”
回头往上扫了一眼,她特地又在五楼门外的护栏上咣咣砸了几下,增添威慑。
“再说,她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她完全可以报警。”
“她不会。”顺连茹一贯地轻言细语,没有责备,只有平静,就那样包容了她的不择手段。
当她下楼的时候,领队去搬的救兵还没来,全程听到楼上动静的队友们面面相觑,就见她走出楼道,手一挥,“继续开工。”
由于扫描无可避免涉及到侵犯隐私,很快他们就接到群起的反抗。
那次麻烦不小,投诉他们的是湖岛中心别墅带住户,无论怎么协商,那群政客,明星,企业家,艺术家组成的联盟,最后怎么都要他们拿出执业许可证。
顺连茹的公司是大企业,政府反应速度很快,新的执业标准马上上线,从业人员全都停工去拿证。
涉及到公民隐私安全,他们首先需要去出入境管理局证明自己有否出国,然后去保密局进行培训。
说到底,执业证书是新瓶装老酒,和时下大多数社会证书一样,都是走流程的产物,含金量高的也有,但她的队友个个都是名牌大学出身,再高也比不过许多人本硕连读的学位证。
可就为了这么个堵住悠悠之口的东西,各个小组队员们跑了多次,遇到各种门槛,有的小组光开证明都跑了不下二十趟。
领队从总部回来之后黑着张脸通知项目组成员,和政府斡旋一直是守旧派拿手好戏,但这次他们怎么也不肯帮忙,可能项目要无限期搁置,变成建一半的烂尾楼。
她本来在家等培训通知,休了一周,顺连茹硬是一点也没透露项目上的变故,等她屁颠屁颠最后一个来到集合点,听到要无限期放假,她骨子里的执拗就被激发了。
平日甚少跟队友交流的她冷冷吐了一句:“早知道要半途而废,之前何必浪费时间!”
领队看了她一眼,“大家都不想......”
“先说现在卡在哪里了吧。”
众人见她气势汹汹往外走,以为她要回公司冲撞上面,纷纷跟在她后面。
她将人领去审核他们的专管员办公室门口,让那个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青年像傻子般立着,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带了一个信封,在队友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伸上专管员的桌子。
“最近比较忙,没法请老师喝茶,这是一杯奶茶的钱,就请老师给自己买杯奶茶。”
年龄跟他们差不多气质老气横秋的专管员,扶了扶黑框眼镜,收下了信封。
小组队员的证明当天就批下来。
代价是她的耳朵快被吵废了。
没料到卡住整个项目的关卡就这样被疏通了,队友们从余震中回过神,就看见她躲在角落,低声跟人通话:“......你别像个小孩子,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需要你来矫正!你要去告发,直接受害者就是我们!”
“大叔,你想要你的项目顺利进行下去,这事你得听我的。”
等她结束通话,一转身,就见同事好奇地站在背后,问她:“这是谁啊?”
“我妈。”她没好气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