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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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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是那个策划师,NPC,一个傻白甜富二代,钱多得花不完那种。”

“充分展现了一个小人物逆袭的过程,体现了奋斗不息的精神——”

“社会底层大乱斗,狗咬狗的过程,描述得相当真实,尤为悲壮,这种跨越阶层、在现实中仰望的题材,我赌得奖的就是它。”

“获奖的作品是——”

“《刺莓苔之恋》,又名《帝国上将爱上我》!”

台下诡异地安静,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以半起身的状态,凝固在座位上方。

“请作者甜甜小糖精上台领奖!”

穿得像只粉红豹的戴面具的小个子蹦蹦跳跳走出来,与此同时,现场观众视角右上方弹幕疯狂刷屏——包括主持人的右上角,但他们无动于衷,该颁奖地颁奖,该念词地念词,连微笑都没抖一下,只不过嘴角弯的弧度更意味深长了些。

“文艺复兴”主旨是开放与自由,允许颁奖与吐槽同时进行。

“《刺莓苔之恋》实至名归!”

“放你妈的香香屁!论画工,论剧情深度,论立意,能和《平民富翁》相比?黑幕!”

“这位会友你的性癖掉出来了。”

“你是没睡醒吗?《刺莓苔》是小说,比什么画工?怎么不比字数?论字数你家《平民》能比吗?”

“垃圾小说!没有一点深度,全是糖精,全是套路,低龄、弱智、物化男性,有辱最佳创作这个奖!《平民》才叫艺术品,里面由虚拟走向现实的爱情,跨越阶层,打破传统,又不失古典人文主义,完全符合了文艺复兴的主题思想,垃圾小说怎么能比!”

“这话可不对了,眼瞎没看到吧?《刺莓苔》里怎男A女O跨性别之恋,男A男O男男生子,不是打破传统?银河帝国上将和小行星平民女主相爱不是跨阶层?跨越银河的爱情,这不是古今能够区分的,这是光年人文主义!”

“夸《刺莓苔》的都是没看《平民》的,也理解,文盲看图也识不了字。”

“+30086!”

纷争终于迎来了结论性发言——

“好奇怪,有什么好争的?每个人都投票权,《刺莓苔》积分4万8,《平民》积分448,大众投票还不能说明孰好孰坏吗?”

这条言论后,其他的试图推翻获奖作品的言论都失去了辩驳力,变得苍白。

包括还有垂死挣扎地引用外部信息:云网时代的男性物化现象,着名两性专家称:《刺莓苔之恋》能得奖,我就去吃屎。

很快又被下一个奖项的争吵所淹没。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谁发出惊叫:“义警!是义警!”

气氛自由奔放的典礼顿时场面大乱,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座位,一个一个,一片一片地从座位上,过道上突兀地消失。

戴面具不再翘首以盼的身影落寞地留在座位上,一目十行浏览《刺莓苔之恋》,耳边的兵荒马乱令她从阅读中抬头,发现上下左右跑得只剩她一人。

关闭书页,视线投向前方。

“晦气。”

这道身影动起来就如脱兔,单手撑椅背连翻几排座位,直奔贵宾席而去。

第一排的贵宾座,自诩尊贵不会遭受管委会责难的宾客还一动不动坐着,堂而皇之地不戴面具,用一种挑剔的表情跟旁人摆着龙门阵,不时朝颁奖台上指指点点。

当头戴面具的高挑身影冲到他面前,他还保持着“指点江山”的姿势,来不及反应,下颌就挨了重重一拳。

出拳的人扭扭脖子,抬起头,嘴里发出的与暴力行径截然不同的尖细声音高喊:“这儿有精英会的奸细!”

午夜,高级住宅区万籁寂静。

一幢洋楼忽然闹出鸡飞狗跳的动静,“砰”的响声,连响数次,在寂静夜空传得老远,最后一次是洋楼的大门开了,也不知为何开门会有那么大的动静,直到单薄的身影冲了出来,冲锋似的,不要命一样往前奔跑,凡是挡住她去路的物体,花盆,地灯,垃圾桶,通通都被她推倒,或是用脚踹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夜奔——噪音的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她前脚跑出家门,又一个身影后脚就跟上,那人的身高优势令他脚下两步等于别人的叁步,还有闲暇边追边将被破坏的物体一一扶正。

与此同时二楼的主卧,男主人倒在地面,抱头翻滚,像在躲避什么攻击,听到家里由内往外的动静,他使尽全身力气,却只能将身上的电极贴片扯掉,爬到门口,避开管家的通知按钮,按下向外拨出通话的按钮.....

“妈。”四十多岁的男人第一时间是向至亲求救。

大雨倾盆,天气预测早就拉响了警报。

坐在书房里的男主人刚接受了私人医生的检查,医生确认无碍后,老太太才在视讯另一端放下心来。

老夫人这次很沉得住气,只淡淡地对儿子说:“我就说过,假人哪比得上真人。”绝口不提儿子那位理应在场却失职的妻子,但让其于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无处不在。

吩咐了儿子好好休息,又跟孙子交谈了几句,老夫人关闭了视讯。

明天势必会有一场不亚于此时天气的风暴。

半夜被吵醒的小主人守在父亲身边,一脸的瞌睡,对着窗外瓢泼大雨,忽然开口:“她还没回来。”

“管家追出去了,应该没事吧?”

“糟了,我忘了管家不能淋雨,这可怎么办......”

男主人从儿子的担忧声中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一面,故意没有叫来那两人,却因此而忽略了家中出了变故。

“咦?”小主人看见了什么,趴在玻璃上。

透过玻璃,男主人与儿子就看见雨中快步走着一个高大身影,平日从不脱下来的外套搭在怀里,一双手从外套下伸出,挂在他脖子上。

管家成功拦截住了冲动的女主人,并说服了她,将她横抱在怀里,为其遮挡,穿过风雨返回家中。

管家一进门就稳妥地放下女主人,就像放下一件精美的瓷器——一件穿着礼服的大型瓷器,然后隐身般退后,退入自己的职责范畴,检查门窗,将未关上的落地窗和透气窗一一关闭,让风雨的归风雨,宁静的归宁静,还主人一个不被灾害侵袭的温暖之家。

但男女主人的声音夹杂着风雨从一旁传来——

“大半夜穿成这样你要干什么?你能注意你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这是女主人冷如冰刀的声音。

“你是我沉晏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请你做好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

咚咚咚,疾步奔上楼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宣告了女主人毫不留情将怒气冲冲的男主人扔在了原地。

过了好久,家里的小主人走出来,走到轻轻地掸花瓶上尘埃的管家身后,慢吞吞地说:“还以为她对你态度改善了,结果还是用完就丢,把你丢在风暴中心,不管你死活。”

“我可能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比起我妈虐待你,我爸可能更难容你。”

“等我升学后,你跟我一起去外面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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