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好好的怎就撞见疯狗了?”我赶紧上前去,伸手试了试莲蒂的额温……确然很是烫手。
“二小姐……”花藜吓得白了脸。
三哥沉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玉牌,交给后来才撵上来的一名侍卫,吩咐道:“去上官府。便说本侯旧伤复发,又疼了,让他带全东西来一趟侯府。”
“是。”侍卫双手接过令牌,低头赶紧跑腿去了。
三哥来到我身边,继续伸手拢我入怀,淡淡问道:“她受伤,相府可有得知消息?”
墨风摇了摇头,颓败道:“侯爷……属下怀疑,莲蒂受伤,与相府有关。”
三哥静默着没说话,我倒是着急了:“和相府有关?你是说,莲蒂伤成这样,是相府暗中设计的?相府可是莲蒂的家,难道是莲蒂的亲生父母想要害莲蒂?”
墨风不确定道:“属下不敢妄下定论。属下……先前本想将二小姐送回离得近的相府,可走到相府大门前时,属下却见到了两名夜罗部落的人。”
“夜罗部落?”我越听越糊涂了。
墨风精神萎靡的接着往下道:“帝女往常都生活在宫中,应是没听说过这个小部落……提及夜罗部落,侯爷最是清楚。当年侯爷带兵打车居国的时候,军队便路过夜罗部落。那是大禹国最南边的一个古老小族落,部落的子民皆是魁梧雄壮,大胡子,没礼貌,野蛮粗枝大叶的。
夜罗部落的人信仰月神,善训犬,能让一条素日温顺的小犬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伤害二小姐的那两条犬,都是凶悍的大狼狗,那种大狼狗京城不会有百姓豢养,只有山野猎户家,或许能见着一两条。
属下没寻到二小姐前,曾在街头人少处,隐约听见了一两声哨子响,那哨声,就是夜罗部落训犬的指令。在相府门前见到的那两名男人虽然都穿着普通京城百姓的衣物,可是他们的脖子上,都烙有一轮黑色的月亮,手腕间,也都系着一枚骨哨……高兴时,还会来一句夜罗语。
他们立在门外与一小丫鬟炫耀战功,随即就被小丫鬟给请进了相府……那小丫鬟,二小姐认识,据二小姐自己所说,那两名夜罗人,正是她母亲上个月才请进府的制香师傅。”
“她母亲请进相府的?”我不禁错愕。
难道,想要她性命的,是她亲娘?
不等我再往下追问,躺在墨风怀中的莲蒂突然痛苦嚎叫了起来:“疼,疼……不要咬我,不要!娍娍,我好疼,墨风,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毫无征兆的嘶吼大哭令我同墨风皆是一时不知所措了,我正犹豫着该如何帮她缓一缓痛才好,正巧刚被三哥派出去的侍卫领着太医回来复命了——
“侯爷,上官太医正好在来侯府的路上,属下一出门就撞见了,太医已带到,属下前来复命!”
年迈的老太医行动不便的俯身下跪:“下官见过侯爷,臣见过帝女殿下。”
三哥拂了拂袖子示意侍卫先退下,又同老太医吩咐道:“上官大人且不必多礼,赶紧去看看病人。”
“是。”
——
为了方便给莲蒂看病,三哥特意命人将府邸南头无人居住的杏花居给敞开容莲蒂小憩了。
墨风着急将莲蒂送进去后,上官太医便背着急诊箱,携了两名可帮忙的侍女入内给莲蒂治病。房门紧闭,烛光映照的忙乱身影在门窗的另一侧来来往往,走动匆匆。女孩的痛苦喊叫声溢出房门,灌入耳中,我担忧的攥着手,几度想要冲进去看看,都被理智给阻拦了下来——
“赵相是疯了么!莲蒂可是他的亲生闺女,他怎能下此毒手!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险些害了莲枝,如今又要害莲蒂,他难道真的想,除了莲蕊,谁都不要么!”我被赵相的恶毒手段给气的上火。三哥握住了我的一只手,温润从容的安抚道:“先勿要着急生气下定论,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就是赵相对莲蒂下的手之前,我们先不必将这笔账算在赵相头上。”
我不甘心的辩驳道:“可是夜罗人乃莲蒂母亲请来的,这一点乃是莲蒂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么!我也不敢相信赵相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可事实便是如此,墨风亲眼所见,更是错不了……我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恶毒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三哥沉默了一阵,良久后方猜测道:“也许,是莲蒂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挡了什么不该挡的人之道。”
“不该知道的事,不该挡的道。”我偏头看三哥,狐疑问道:“譬如呢?”
三哥挑眉低低道:“譬如……,这种问题,你该去问莲蒂,她自己应该会清楚一些。赵家的事情比较复杂,本侯入京以来,委实没空去研究赵相家的恩怨情仇。”
我忧心忡忡的鼓腮:“看来,只有等莲蒂好一些了,我才能从让她口中探一探答案了。”
“辰儿,你可还记得,在江都的时候,有人动了你布下的法阵?”他毫无征兆的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咬唇琢磨:“嗯,后来我让崖魇大统领帮忙查了下,有几条线索,都指向化霖。”
他面不改色的帮我确定了答案:“就是化霖。”
“啊?”我愣了一下。
三哥浅浅挑明:“是她有心破坏法阵,意图用此招,令你这位帝女殿下在百姓的心中失了信用。你强启法阵,被法阵反噬而重伤以后,本侯便命砚北他们先从同样会法术的化霖身上查起,这一查,果真摸出了几条有用线索,顺着这些线索再往深处摸……在离开江都之前,本侯便已经知晓答案了。只是本侯担心本侯不在你身边,你会斗不过城府极深的化霖,所以本侯才未将结果告知你。
其实,不仅法阵之事与她有关,本侯在北悦遭刺杀之事,也与她有关。在北悦,一心想置本侯于死地的人,就是她父亲赵相,而她,不惜借用自己父亲的手来使苦肉计获取本侯的信任……她在本侯的面前,只是个想将本侯玩弄于鼓掌的小人,她以为这些事自己做的很天衣无缝,让人瞧不出来破绽,实则,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法阵是被她所毁,我当初便已心底有了数,故而如今三哥再将确切答案说出来,我并没有很惊讶意外……可,在北悦屡屡追杀三哥的人是赵相,这一点虽不是很出乎意料,但还是足以让我诧异一番了……
“赵相这个人可真是有本事,人在京城,爪子却已经伸向千里之外的北悦。他果然还是这么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