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菽迟疑了几息,见陈胜神色肃穆,不容辩驳,只得长揖到底:“唯!”
他是不愿意做官的。
若没有对农家之学的痴迷求索之意,他也不会一大把岁数还不顾长幼之别执意拜师陈胜。
奈何师命难为……
陈胜再一次扶起他,目光略带探寻的上上下下打量这老汉,很是感兴趣的道:“鲁菽啊,咱农家之学,是否又增进体魄之法?”
听陈胜问起农家之学,老头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就回道:“自然是有的,吾农家之学以四时生长养百禾,百禾自也以四时生长养我农家弟子,虽不似武家之学有立竿见影之效,但日积月累之下却也可保身体康健、百病不侵……然,祖师有言,吾农家弟子不得披坚执锐、不得奸猾作恶、不得好勇斗狠,方才若非那光头恶贼欲意损伤夫子,弟子是不能与之斗的。”
身体康健、百病不侵?
你可太谦虚了!
那胖和尚一步数十丈、周身绕佛光,一看就不是普通和尚。
但在你手下,却形如三岁稚子,毫无反抗之力!
陈胜有些失望,但也能够理解。
他有心用言语试探试探农家门规的底线和漏洞,看看能不能变通一下,把这老儿带在身边做保镖。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
他若以师徒的名分强令鲁菽往后随行身畔,护他周全,鲁菽肯定会答应。
但那无疑是让鲁菽违背他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志向……
“也罢!”
陈胜拍了拍这老头儿的肩膀,笑道:“那你就好好种你的田吧,先前你提及的那几门农家学术,且容为师回去好好整理几日,待有头绪后,再来教你!”
鲁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也有触动。
他捏掌一丝不苟的一揖到底:“夫子若有难事,弟子甘愿服其劳,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大于学家门规也。”
陈胜笑了笑:“行了,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鲁菽:“弟子告退。”
待他离开之后,陈胜转过身向还在田间劳作的赵清伸出一只手,“大姐,该回家了!”
“哦。”
赵清放下手里的小木桶和木嫖,在腰间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走上前来很自然的握住陈胜的手掌。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地里嫩绿的瓜苗,忐忑不安的小声问道:“大郎,你往后不会不让大姐来了吧?”
“怎么会。”
陈胜笑了笑:“不过你得和我一起来,不然我可放心不下。”
说着,他心头下定主意,回头就给季布他们弄上一批强弓劲弩!
谁来都射死他!
赵清纠结的心终于放下了,眉开眼笑的道:“大姐就知道,大郎是向着大姐的。”
见她乐了,陈胜心头的那一点点忧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
九月底。
陈守凯旋而归,犒赏全军。
适时。
红衣军一阶段的募军工作,也告一段落。
扩充后的红衣军,在原本的四千人马基础上翻了一本,拢共八千。
八千红衣军,合称一部,依旧由陈守担任校尉统领。
陈守之下,分作二曲,一曲四千军。
分别由陈七与李仲担任军侯。
再加上补足的三千郡兵。
陈胜手中掌握的兵马数量,已然破万。
这还没算上青龙帮十一堂的人手。
至十月初。
九州又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少帝登基,拜后将军王翦为上将军,统三十万禁军,入冀讨伐太平逆贼。
二、太平道渠帅任嚣率八千精兵奇袭徐州治所下邳,徐州牧田儋兵败被杀,徐州破……九州皆惊!
三、朝廷通传九州诸郡,加诸郡郡守为骑都尉,令其整顿兵马,清剿治下太平逆贼,有余力者可统兵出郡伐逆!
与朝廷加封诸郡守为骑都尉的行文一同抵达陈郡郡守衙的。
还有州府召陈郡守领军赶赴砀山,协同州府典军校尉蒙恬,防御徐州黄巾军对沛郡一带进攻的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