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微微动了动,他这才反应过来,如雷轰顶一般,电光火石间从迟骋身上翻了起来。
只见迟骋蜷着一只胳膊挡着脸,一动不动地挺在地上,根本没有要自己起来的意思。池援连忙伸手就要扶迟骋起来。
迟骋一把挡开了池援伸过来的手,低声吼了一句:“别动我!”
池援一下子慌了:“迟骋你怎么啦,摔着后脑勺了吗?你不要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
迟骋声音黯哑,听上去极其压抑而痛苦。
这时,毛江发现迟骋臀部处露着半只小圆凳,只剩下两只脚朝天而立,这情形,诡异无比。他僵住了,机械地伸出手捅了一下池援的胳膊,用眼神暗示池援。
池援看到那只缺了一条腿的小圆凳,心猛得被狠狠地抽了一下,整个人都凌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
四周围的同学们越围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已经有人跑去找徐老师了。
迟骋躺在地上,痛不欲生,感觉整个人都麻了一般,失去了自我控制。他想起来,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发力。浑身到处都是扩散了的痛,分不清主次,也分不清源头。嘴里是腥甜的味道,周围人群的嘈杂声像强烈的耳鸣一般,让他连思考都无法进行。
“骋哥,骋哥,你能起来吗?我扶你起来,咱们去校医室!”
双耳轰鸣间,他听到有不太真切的声音在跟他说话,紧接着,就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痛……”
迟骋从唇间颤巍巍地挤出一个字。
“要不你扶他上来我背过去。”
“让开,我来。”
话音未落,迟骋就感觉自己的一只胳膊被强行架到了某人肩上,背后多了一道力将自己撑了起来,紧接着,膝下被一只有力地胳膊猛地一抄,整个人就腾空了。
疼痛渐渐地从全面爆发式的袭击变得具体而清晰起来,慢慢地收敛回了疼痛真正的起源之处。脑袋里的轰鸣退去,迟骋的感知也恢复了正常。相对于那处点状痛源,身上其他地方的面状痛源都不值一提。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正被某个少年打横抱着气喘吁吁地拼命往校医室的方向奔走,眼前寸把距离的地方,就是少年因为吃劲而泛红的侧脸。周围还乌泱泱跟了不少同学左右相护,浩浩荡荡地向着校医室进发。
幸好校医室就在操场的最东边上,跟食堂连在一起,距离事发地不到一百米。
池援抱着迟骋一路坚持,遥遥相望的校医室终于近在眼前了。提前赶到校医室找医生的戴国超借了个推床出来相迎,池援万分小心地先将迟骋的上半身放在推床上躺好,才慢慢地将腿放了下来,生怕再弄疼了他。
戴国超和毛江推着推床进了治疗室,池援紧跟在侧,一口气都不敢松。
医生见进来这么多人,摆了摆手说:“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在这里逗留。”
跟进来的几个同学都退了出去,只有毛江他们三个人还定定地立在那里没有动。
“你们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