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凝固了的气氛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相互指挥着,嬉笑着挪动起来,很快就全部重新入座了。
高无忧如愿跟池援成了邻座,童颜朝高无虑挪了一下,挨着迟骋坐下了,最重要的是,迟骋和池援总算是名正言顺地如愿以偿了。
如果只是平常的同桌、兄弟,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窦天杰的什么破建议,不过就是让童颜挪一个座位这么简直的一件小事儿。可正因为他们是藏于深柜的恋人关系,所以才会万事多想一层,加倍翼翼小心,生怕让对方受到一丁点儿不必要的伤害或者责难。
餐桌上腾起一缕缕白雾。池援透过白雾瞟了插花的始作俑者窦天杰一眼,暗暗地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池援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可这事儿惹到他的大宝贝儿不高兴了,就没那么轻易地能让他揭过了。
池援打心里感谢毛江的机智,在关键时刻找了这么个听上去极其正当的理由来掩人耳目,成功地帮助他们暗渡陈仓。
他心怀感激的朝着毛江看了看,正好对上了毛江看向他和迟骋的目光。池援突然觉得毛江那一脸笑意,仿佛多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禁心下一动,毛江为什么要帮他们?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巧合?
池援玩味着毛江的一系列操作,总觉得毛江有点不简直。可再看迟骋,他似乎对毛江恰到好处的一臂之力无形接受得理所当然。池援莫名地有点儿茫然。
大家吃得热火朝天。今天点了小锅,没有要烤盘,窦天杰的大厨本色无处彰显,便时不时地劝着同学们甩开膀子放心吃,好像今天这顿是他做东似的。
桌子上的转盘缓缓地转着。迟骋看着虾渐渐朝自己转过来,举了举筷子,却还是在靠近盘子边缘的时候停住了。他今天要了蕃茄锅,就是想吃完之后喝口蕃茄汤,但他不喜欢煮过海鲜之后的味道。
池援看在眼里,歪了歪头悄声问了句:“你想吃虾?”
迟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池援嘴角一勾,夹了几只大虾丢进了自己的辣锅里。煮好之后,他戴了手套,还没等虾晾一晾,就用指尖掐着虾身子忍着烫迅速地剥出了虾仁放进了迟骋的碗里。
这一幕正好落进了坐在旁边的高无忧眼里,高无忧的双眼放出了羡慕无比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池援手里的最后一只虾嚷嚷道:“哇——援哥你好宠骋哥哦,我也要吃虾仁!”
池援转过头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好哇,等虾转过来了再煮一锅。”池援说着,将剥好的最后一个虾仁放进了迟骋的碗里。
高无忧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个虾仁也落入了迟骋的碗中,心里泛起一层失落的涟漪。尽管池援说了再煮一锅,可她总觉得池援只不过是给她种了个思想。池援剥了半天虾,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一个不留地全都给了迟骋,就算真到了下一锅肯定也没有她的份儿。
戴国超坐在迟骋的斜对面,看着池援处处照顾着迟骋,恍然间有种看到了毛江总是处处照顾着他的错觉。
从前他被毛江宠惯了,并没有意识到,原来有人把虾仁都剥好了放进自己的碗里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可今天,当他和毛江被几个同学分隔两端,他眼看着毛江很贴心地帮他旁边的女生剥着螃蟹壳,一种失宠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