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爸爸也是被气得不轻,碍于场合,也只能先就此作罢。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还义无反顾地护在儿子前面的迟骋,又看了看缩在迟骋背后捂着脸低头不语的儿子,拂袖而去。
迟骋转过身,看着池爸爸又进了病房,他咬了咬牙,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了池援。
池援的眼里泛着水光,他咬着嘴唇别过脸去,但他此刻的狼狈与难堪还是全部落入了迟骋眼中。
迟骋挪到池援的正对面,池援倔强地扭了扭身子别过脸去,不想与迟骋照面。迟骋硬将池援扳过来,扯下了他捂着脸的手。
一个触目惊心的红手印子戳进了迟骋的眼,池援的半张脸都已经肿起来了。迟骋冰凉的手微微颤动着覆上那一片刺眼的红痕,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迟骋抖动着的唇间被推送出来:
“援儿,还疼吗?”
池援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弭,仿佛在不停地反复地提醒着他,自己又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当迟骋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时,那冰凉的触感却又让他感觉到了一瞬的舒服。池援按住迟骋的手,他它毫无间隙地贴合在自己脸上,抬起低垂着的眼皮,扯了扯嘴角,可还没等他开口,一直看着他的迟骋就红了眼睛。
“援儿,对不起……”
“骋哥,骋哥你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事情搞砸了,还连累迟叔叔遭了这么大的罪……”
池援忙不迭地打断了迟骋,将一切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爸骂得对,我可能……真的,就是个祸根……”
池援颓然地自嘲道,声音也低进了尘埃里,带上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意味。
“援儿,别这么说自己,我不许你这么说!”
池援摇了摇头,迟骋的话并没有感动到他。池爸爸送给他的“祸根”这个标签,池援一个字都没有反驳,一下子也没有挣扎,就这么直接认了。
这时,“嘎吱”一声脆响,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池爸爸从病房里走出来,方璞跟在身后出来送他。
走到楼电梯间门口时,池爸爸转过头看着还站在窗户边的池援,用不大却自带威严的声音说了一句:
“池援,跟我走!”
池援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了,他看了看咫尺外的病房门,迟疑再三才开了口:
“爸爸,我能……进去看一眼……干爹吗?”
“你还好意思去看你干爹吗?”池爸爸心如古井地反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