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的事情多了,就算早早躺下,也还是睡不着。就在迟爸爸思绪万千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是说晚上回宿舍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迟爸爸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出了卧室。
玄关的灯亮了,迟骋的头上和双肩都覆着一层薄薄的雪,在屋子里暖暖的空气中,肉眼可见得开始融化。
“骋骋?外面下着雪呢,你怎么回来了啊?冷不冷啊?快去把头发擦干吹一下,别凉着了。爸爸以为你今晚住学校,都没给你准备夜宵。肚子饿不饿?爸爸先给你热牛奶吧?”
迟爸爸说着,就匆匆地往厨房走去。
“爸爸!等等!”迟骋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突然叫住了他。
迟爸爸转身,看见依然杵在门口一步未动的儿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爸爸,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池援会走?”
该来得果然还是来了,该问的果然逃避不了回答。既如此,迟爸爸也就直言不讳了。
“是,我知道。他们前天晚上就走了,池爷爷病了,你池叔叔请了假,带着池援一起走了。”
“所以您才会那么放心的让我回宿舍住?”
面对着儿子的质问,老父亲有些伤感,却也无力辩驳。他是真的心疼儿子,这么冷的天还要绕一大圈的路回家。他对儿子,也没有那么多的不放心与不相信。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因为确定池援要走了之后,才松口放儿子回学校住。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说明,在儿子看起来,这都是他这个老父亲一手图谋的结果。
迟爸爸自知一切解释都是徒劳,也没有再顺着迟骋的问题往下说,而是直接换了一个新的话题。
“骋骋,下个学期天气就暖和了,你还是回家来住吧,爸爸想多抽点时间陪陪你,照顾你……要不然等你考上大学走了,以后毕业参加工作了,爸爸就很难像现在这样,能天天见着你了。爸爸已经错过了太多了。”
迟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好”,然后转头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骋骋……”
“我不饿!”
迟爸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迟骋硬生生地打断了。迟骋看上去脸色如常,仿佛根本无事发生。可迟爸爸知道,儿子越是这样淡定,心里的痛楚就越是波涛汹涌。
迟爸爸就这样看着迟骋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门板不轻不重地合上了,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声响。
迟爸爸走上前,轻轻扣响了门板。
“骋骋……”
迟爸爸想说,其实他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是对他不放心,或者不相信,可迟爸爸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闷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爸爸,我睡了,你也早些睡吧!下雪路滑,这几天我就不回家吃饭了。”
第二天,迟骋回到学校没多久,就发起了低烧。他头痛欲裂,没有跟任何人说,一个人去校医院开了感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