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听到有个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一声叠着一声,在不停地呼唤着他,高兴的,难过的,喜悦的,生气的……同眼前的这个人唤他的语调如出一辙。
他举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戴了紧箍咒一般一下一下地生疼。
怎么回事?三年前他刚刚出院时的那种状态又出现了。那个时候,他就时常会莫名地感觉有人在喊他,一听到那个声音他就头疼,可是他又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
池援硬生生地扯下迟骋怀着自己的胳膊,忍着头痛将迟骋推开,别过脸去指了指门,很痛苦地对迟骋说:
“对不起,你走吧,我不能把房子租给你。”
池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竟会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反应,他痛苦不堪,不想看到眼前的这张脸,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迟骋见池援对他如此抗拒,万分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终于重逢了的恋人,竟然要赶他走!
“为什么啊援儿?我等了你三年,也找了你三年。毕业典礼的那天,你还对我说,要带着B大的录取通知书来接我,要带我走,明明我们都是约好的,可你为什么没有来?难道这些话全都是不算数的吗?”
池援扶着额头,不看迟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倔强地指着门,有些暴跌地低吼道: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你走,我的房子不会租给你,你走啊!”
艰难地说完这一席话,池援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蹲坐在墙角处,将整个脸都埋入双膝间,抱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沉吟。
迟骋这才发觉,池援不大对劲,他似乎像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这些年池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痛苦的经历?竟会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迟骋看着池援痛苦的样子,心仿佛被利器豁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痛不堪言。
他走上前,单膝点地弯下身子,轻轻地拍打着池援的肩背,心疼地唤了一声“援儿”,问他怎么了。
池援听到这一声呼唤,又沉吟了一声。
迟骋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又刺激到他了,于是他换了个称呼直呼其名道:
“池援,我扶你起来去躺着我就走,好不好?”
池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迟骋便当他是答应了自己,小心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有机会环视了一圈这套房子。
这是一套装修很简约的两居室,客厅并不算大,却并不像平常人家一般装了电视摆了沙发,而是布置得像一间开放式书房,墙面上装着从地面到天花板的木质书架,靠着窗户的一边是一张正常的书桌,而中间则是一张纯色暗纹的地毯,上面放着一张小案几,还随意地丢着两个很大的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