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诸将心有疑虑,担心领导层有了变故之后,有趁机一网打尽诸将的嫌疑。张顺又故意将麾下将领分为两批,分别召见。
如若不然,万一激起众将不安,趁机叛乱投靠官兵去了,那这事情就大条了。
诸将之中曹文诏反应最快,一看见张顺,立马明白了舜王分批召见的意义来。
一则可以防止官兵突然攻城,诸将不在,士卒失了方寸。二则可以防止因为误判而引发的叛乱。
这个防备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主要防备的就是他曹文诏。舜王故意将他和侄子曹变蛟分开召见,同时也有安定其心的心思。
曹文诏想的此处,不但未起反感之心,反倒不由暗暗佩服张顺心思缜密。
舜王既然无碍,想必五省总督洪承畴下场就不会怎么好了,这个时候他岂有异心?
一念至此,曹文诏不由率先笑道:“城外士卒之中之前还谣言四起,说什么‘舜王已遭不测’。如今舜王正在眼前,可见三人成虎!我等回营之后一定要安抚好士卒,以免中了官兵的诡计!”
张顺见这曹文诏颇为上道,不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疾笔书写道:“空穴未必来风,说实话本王其实已经身死三日。幸天眷顾,今日复活,虽口不能言,心中亦颇为想念诸位,故而邀请大家前来一叙。”
众人这才注意到张顺喉咙伤口,都是战场上厮杀之辈,哪里不知其中凶险。不由纷纷拜服道:“人常言:天命在顺。这种话我等听得多了,也就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如今见舜王虽然伤及要害,尚且无性命之虞,真是上天眷顾也!”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舜王渡过此劫,日后定然一帆风顺,登极大宝!”
张顺略作客套,也生受了。他见士气可用,便写道:“既然本王已醒,岂能让那洪承畴好过?如今‘乱世王’已经战死,且待义军大胜,再祭奠其在天之灵!”
“只是如今他为人特立独行,既无兄弟,又无亲朋在侧,不知何人领其兵为佳?”
诸将闻言不由心中火热,平白无故多了三千人马,岂不正是一块肥肉?
好在那曹文诏、陈长梃也知晓自己威望已高,麾下又已经有一营人马,理当没有机会了。
那李信、高一功和魏知友闻言不由心中一喜,脸上露出几分不敢相信的神色。
半晌,他们才连忙应道:“单凭舜王做主,我等皆无异议!”
他要的就是这种一言九鼎的效果,张顺闻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毫写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
“前几日会战之中,李信和高一功表现不错。之前因为本王担心‘闯王’新丧,高一功年幼不足以震慑诸将,便命李信代之。”
“如今既然高一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本又是高营继承人,我便命你统领高营,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299章天子
你要问我意下如何,我当然是没有意见啦!高一功喜不自胜,心道:好个姐夫,果然没有忘了你小舅子,也不亏了我姐姐没日没夜的吹那枕边风!
其实这倒是高一功想多了,且不说高桂英吹不吹枕边风,即便是把张顺的枕头吹烂了,也不可能替他吹出来一营人马来。
此事说来也巧,正好“乱世王”意外战死,而他麾下刚好没有继承人。
而那一日,不但那高一功随李信苦战临洮总兵王承恩,连高桂英也替张顺稳住了全军。两人在危急时刻,先后证明了高氏对张顺的忠心,这才迎来了张顺投桃报李,对高一功进行封赏。
不过封赏归封赏,张顺依旧得防一手。他不由继续写道:“李信姑且平迁,统领‘乱世王’余部。”
写到这里,张顺不由揉了揉发酸的手指,他还是颇为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
不过没有办法,只好又蘸了墨汁继续写道:“那‘乱世王’亦是一世豪杰,我与其交往颇久,又几分旧谊。既然此人身死,日后厚葬姑且不提,只是这一营人马也不能人走茶凉了,不若就称之为‘乱世营’吧,诸位以为如何?”
人活一生,草木一秋,除了钱权名色,岂有他求?那“乱世王”不像张顺,有天命在身,能够死而复生。
他如今已经凉的透透的了,至于什么钱权色,那都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过既然舜王肯给个虚名,流传后世,那还真是求之不得。诸将闻言不由也有几分眼热。
青史留名非常人所能及也,若是能够退而求其次,以其他方式流传后世,也不枉此生了。
其实这也是张顺千金买马骨之术,那“乱世王”作为第一个真心实意投靠自己的义军,意外战死了。他若是不趁机做点什么褒奖一下,别人还以为自己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呢!
众人不由皆有几分意动,连投靠而来的“乱世王”都有如此待遇,那他们无论功绩还是实力都比“乱世王”差到哪里去,岂不是更有机会?
张顺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不由连忙挥毫写道:“诸位切莫心急,待破了五省总督洪承畴,田亩、银两、官位、女子,本王不吝其赏!”
其实张顺对赏赐士卒女子这件事是心有抵触的,奈何这几日城中大户造反,男人被红娘子杀了个干干净净,女子、稚子都羁押了起来。
张顺本不想乱作杀戮,奈何生死大敌,容不得他半点仁慈。
当他刚醒的时候,红娘子就对他说道:“此辈皆敌也,义军既然举起屠刀,岂有不斩草除根之理?男子盍当死,女子亦唯有为奴、当死而已!不然,若是有漏网之鱼,岂不是留作祸患?”
两害相权取其轻,张顺思来想去,还不如将这些人赐予麾下有功将士,也算是全其性命了。
众人闻言不由大喜,纷纷表态道:“愿为舜王效死!”
双方商议多时,这才依依不舍离去,随即曹变蛟、萧擒虎、李牟、李际遇诸将再度赶来,又将这番事情重复了一回。
好容易将这些人打发走了,张顺也累的够呛。这时代书写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哪怕只写一个字,也离不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特别是书写之前,还要向砚台之中注入清水,然后用墨锭慢慢研墨,直到磨的浓稠正好,方可使用。
而使用之后,又有及时清洗毛笔和砚台,以免墨汁干涸,黏在一起。
每当这个时候,张顺不由都庆幸老丈人送给自己一个柳如是。这丫头别样不说,但这吟诗作赋、书写绘画皆是等闲之事,更不要说红袖添香、素手研墨,省却了他多少功夫。
结果还不等他清闲下来,高桂英走了进来施了一礼道:“门外张都督、韩霖和高一志联袂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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