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密县的一千守城兵到了禹州,昌平总兵左良玉便迫不及待的带领麾下人马出征了。
说实话,他对张顺是又恨又惧。昔日数败于张顺之手,还被他取了一个“右顽石”的绰号,让他成了众总兵之中的笑话,由不得他不恨之入骨。
但是,张顺的奸诈、凶狠,让他想起来有心有余悸。
所以当初郧阳巡抚卢象升试图召集他们的时候,左良玉便果断点拒绝了。
如今他听闻张顺待在叶县和山西副总兵猛如虎对峙,心中稍安。这才敢主动出击,给对面的贼寇一个颜色看看。
昌平总兵左良玉这边一出兵,那边李信马上就知晓了。
原来他返回郏县以后,担心左良玉偷袭,早派斥候待在禹州城外不远的新峰山上。
只要禹州城中官兵大军一动,山峰上的斥候就能看的明明白白。随即用旗帜通知山下斥候,然后快马加鞭汇报于李信,自然是快速便捷。
等到李信得到消息,便一边派遣信使汇报于张顺,一边带领麾下兵马退往郏县城西北的箕山营地。
原来李信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是个举人,心思灵动,倒是个领兵的好苗子。
文化水平较高的他不但理解起兵法来更胜其他将领一筹,他自己私下里也没少翻看相关书籍。
所以,当初他攻打郏县之初就考虑过如果遇到左良玉突袭,又当如何。
于是,他便把营寨立在郏县西北的箕山之中。
当大明昌平总兵官左良玉满怀希望的率领麾下三千精锐赶到郏县城下的时候,只见城外除了大量血渍尸首以外,甚至连残留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发现。
劫后余生的郏县知县、士绅连忙携酒牵羊前来迎接。
等到左良玉被迎入城中,问询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早在几个时辰前,贼人便突然停止了攻击。
他们不但将差不多能够带走的东西皆带走了,甚至连贼人的尸首都没有留下来。
左良玉这才明白,原来城外更多的是守城一方的尸首。
他看着面前一个个喜气洋洋前来敬酒的士绅,听着一个个夸耀自己威名赫赫,贼人望风而逃的溢美之词。
一拳打到空气上,差点闪到老腰的左良玉心里没有一点滋味!
第19章这就开始了?
这就开始了?当张顺和牛金星接到李信的情报以后,顿时便反应了过来。
刚开始张顺和牛金星都主要着眼于战略方面,对具体的战术细节还没摸透,居然就被傅宗龙抓住了战机,打了个措手不及。
牛金星看罢消息后,不由有几分慌张,连忙建议道:“还请将军速速发兵,夺取郏县城。不然一旦郏县有失,汝州危矣。”
“汝州若失,义军被斩做两段,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后路断绝,定然十死无生!”
张顺闻言不由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地看了牛金星一眼。
此人一介文士出身,不曾经历过军旅之事,急切之间便能看出其中厉害,倒也真有几分本事。
他便示意牛金星少安毋躁,笑道:“牛先生莫慌,你且仔细看一下书信,那李信早已经在郏县西北山地立营。左良玉虽猛,仅以一营兵马攻打我义军同样人数防守的营寨。若还能破之,本王拿块豆腐撞死算了,还敢奢言什么天下?”
牛金星闻言一愣,连忙继续看下去,不由越看越喜,看到最后竟有几分眉飞色舞。
等到牛金星读完,这才发现自己举动有几分轻佻。
他连忙正色道:“将军麾下果然人才济济,是聚明大惊小怪,不够稳重,让将军见笑了!”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为怪。”张顺摆了摆手笑道,“牛先生为人机警,言无不中,可谓吾之子房也!”
所谓子房即张良也,据闻原系城父人。其故里大致位置在宝丰和郏县之间。
那牛金星身为宝丰人氏,自幼听张子房故事长大,不由心向往之。
如今牛金星听到张顺将自己比作自己的偶像,顿时满脸通红的摆手道:“不敢,不敢!聚明何德何能,岂敢与谋圣相提并论!”
不过话虽如此说,其实看他神情,早乐的合不拢嘴了。
张顺并不知张良的籍贯就在这跟前,他心下还纳闷:我不过客套两句,以你的智商不会当真了吧?
不过牛金星受了张顺夸奖,顿时胸有成竹的向张顺建议道:“若是李信果然与左良玉相持在郏县西山,倒是一桩妙招。”
“他既可以盯着郏县,又可以阻止左良玉西进,威胁汝州城。既然如此,正好可命李际遇东出……”
牛金星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张顺和自己议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提过李际遇部究竟如何安排。难道他当时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
他不由骇然望着张顺,有几分不敢置信地问道:“莫非此事全在将军的算计之中?”
“称不上算计!”张顺摇了摇头道,“用兵之法,当有余子,切忌竭尽全力,不留后路也。”
“余奇为握机,若无余奇,虽有战机而不能握也!”
所谓“余奇为握机”,语出《握机经》,又称《握奇经》。
唐代名将李靖曾在《李卫公问对》中,对唐太宗李世民解释道:“四为正,四为奇,余奇为握机。”奇,余零也,因此音机。臣愚谓兵无不是机,安在乎握而言?当为余奇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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