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册若有记载,自是一切分明。若无记载,便是你新城王府侵夺孙瘸子未入册的水浇田,你们认为如何?”
“这……”说实话,几亩水浇田对新城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这“贼酋”揪着不放,不知是何居心?
想了想,输赢倒不打紧,只要这贼鸟厮不找茬打自己板子就算是逃过一劫。
哼哼,等到朝廷大军一到,到时候咱有仇报仇,有怨报冤,什么“水浇田”“火烧田”的,到时候也都得给我连本带利吐出来。
想到此处,新城王列了列嘴,不由笑道:“全凭大王做主!”
于是,张顺便示意了王锦衣一下,让他去府衙里把早已经被义军封存的鱼鳞册取过来。
众人等了一会儿,王锦衣才领着一个老吏,携带一本厚厚的册子赶了过来。
那王锦衣回禀道:“舜王,府衙里黄册、鱼鳞册堆积如山,我怕误了舜王的时间,便带着这老吏和相关的册子敢来,还请舜王明断!”
“很好!”张顺满意的点了点头,王锦衣愈发精明能干了。
这一次他来的匆忙,未及携带幕僚,有很多杂乱事儿废了不少心神,日后也可以多培养几个人为自己分忧。
不过如今正事要紧,此事暂且不提,张顺便问道:“城西北二十里,磨山脚下,那颗老歪脖子树附近耕地如何记载?”
老吏听了,便连忙往手指喷点口水,捻开书页,翻了半天,这才应道:“大王,以鱼鳞册记载,此处皆为荒地,不曾有田!”
“新城王!”张顺惊堂木一拍,质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没啥要说,给他吧,给他吧!”挨打要立正,栽了就要让,那新城王倒也光棍。
“好,既然你肯认就好!”张顺诡异一笑道,“想必鱼鳞册未载之田,也多半是尔等巧取豪夺而来。明日我命士卒核实清楚了,一并收为公有,你有何话要说?”
曾雨柔闻言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难怪他斤斤计较了十亩水浇田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呢!这厮果然是个无赖!
“啊?”新城王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他虽然不管多少俗物,至少也知道自家在磨山脚下有百余倾田地,这谁受得了?
新城王不由抗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我朱家事耳,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张顺闻言哈哈一笑,直接下令道:“把其余诸王一并请出来,皆以此例办理,不得有误!”
“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朱氏鱼肉百姓,狂悖无礼,也该接受人民的审判了!”
第48章各有各的难
张顺这一番以小搏大,顿时打的诸王爷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现场粗略统计,除了唐王府以外,每个郡王府、郡主府先后吐出来几十倾乃至数百倾良田不等。
至于唐王府情况更惨。那唐王早跑的没影了,那唐王妃也被人霸占了,那唐王府的一切财产自然是被当做唐王妃的“嫁妆”带到老张家去了。
曾雨柔哭笑不得,不由笑骂道:“你净欺负我!义军卷走点细软也就罢了,那些田宅铺子你又带不走,揽到手里作甚?”
“谁说我要走了?”张顺不由笑道,“难得抓了一窝‘肥猪’,不杀了还留着过年不成?”
“啊?”曾雨柔只道他是洛阳的贼,本来已经打算好和他一路逃往洛阳去了,没想到他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这时候那些往日趾高气扬的王爷看到“贼头”比较“讲理”,不由又闹将起来,不舍的自家的田地。
其实,不怪他们要田不要命。俗话说:“小有小的难,大有大的难”。
名义上王府有朝廷俸禄,又有产业给养,应该吃喝不愁才是。
其实不然,朱棣“靖难”以来,担心兄弟们学有学样。
他便先后夺了他们的军权和参政权,然后以财富厚养之,堪称明朝班的“杯酒释兵权”。
刚开始还好,大明朝廷财政收入尚可,再加上郑和下西洋又挣回来不少财富,还能养之。
等到大明王爷玩不了军队、也玩不了政治,只好玩女人的时候。那是一窝一窝的生,大明财政就遭不住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后来的大明皇帝也遭不住王爷这种生法了。
干脆一刀切规定,王爷娶妃纳妾需要报朝廷批准才行,连纳妾人数都进行限制。
比如张顺身边的崇王妃被崇王的选中的时候,刚好遇到万历皇帝驾崩,太子朱常洛继位不到一个月又驾崩,天启继位一系列事情,一直拖到天启三年六月,才得以受到朝廷册封。
其王府的俸禄更是被朝廷一拖再拖,打折发放。家里一大家子等着米下锅呢,这谁拖得起啊?
到了万历年间,这位爷就更狠了,直接下令藩王俸禄“永为定制”,不再增加。然后他给自己儿子福王、弟弟潞王分别赐田两万顷、四万顷良田。
其他诸王听闻了,不由有一句马麦皮要讲!
求人不如求己,其他王府都开始琢磨着置办产业了。
怎么置办产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求皇帝赏赐了。
可是这唐王封地南阳城是河南诸藩中最小的,其王府亦是诸藩中最小的,其不得朱元璋喜爱可知矣。
于是第一代唐王眼巴巴的望着朱元璋爸爸赏了周王,赏赵王;赏了赵王,赏汝王,嘿,感情您都不记得南阳这嘎达还有个儿子了。
没办法,老唐王死了一任又一任,和皇室关系也越来越疏远,眼瞅着都绝望了。
结果突然有藩王绝嗣了,天上掉馅饼,唐王府美滋滋继承了几百倾地儿,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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