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见他们好容易“说了句人话”,不由摇了摇头道:“算啦,这城池原本是舜王打算弃守之处,是我擅自做主,守了些时日。”
“如今看来,官兵势大,义军人手犹嫌不足,理当有所取舍。”
“诸位若是有意,何不与我一同前往南阳去拜见舜王一番?”
原来这牛金星心思一转,有生了一个主意。
他算计到:既然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和盛之友不可用,四人绑一起也不顶一个张献忠好用,我何不哄他替舜王出一臂之力。
若是此二人果然可用,也可以引荐到舜王麾下,平白增添了两营人马。
那张献忠和张一川正无路可去,西面被睢陈总兵官骆举、徐州副总兵马爌、太监卢九德堵了。
南面是山水阻隔,北面又是河南巡抚傅宗龙驻守,本就有意逃往南阳。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便一路走遂平、裕州象牙关绕道南阳。
原本留守裕州的张应昌,麾下只有两千人,只好躲在裕州城中瑟瑟发抖,不敢有半点阻拦。
官兵不敢出城,自然是消息全无。反倒让牛金星、张献忠和张一川三人打听到有大队官兵离开裕州,直扑南阳城去了。
牛金星哪里不知道这是要对付张顺?
他不由扯着张献忠、张一川,出主意道:“官兵怯懦,又和舜王交战多时,想必定然士气低落,士卒疲惫。”
“我等何不打着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的旗号,假扮官兵援军绕道北面,出其不意,打官兵一个措施不及?”
张献忠和张一川闻言不由相视一眼,心道:这倒是个好办法,难怪人总说读书人心眼多,果然名不虚传!
那张献忠更多想一层,昔日“闯王”高迎祥麾谋士顾君恩在高迎祥死后,居然投向“闯将”李自成。
若是自己能够得此人相助,又何惧那黄来儿也?
想到此处,他不由热情的拉着牛金星的手,笑道:“军师好谋略,俺确实服了!”
不是,你服了就服了,怎么还动手动脚起来了?
牛金星隐蔽的扫视了张献忠身边的清秀小太监一眼,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恶寒来。
他连忙抽出手里,离他稍远一些,若有所指的提醒道:“这位就是两位前几日所说的那个小太监吧?真是好容貌!”
牛金星心想:我四十来岁,都快一把年纪了,面色又黑,这厮怎生生出这种恶心的心思来?
有那闲心,你耍耍身边的小太监不好吗?
那张献忠闻言却是一愣,这小太监被他得手以后,倒是喜爱的紧。
每日卧同房,食同案,须臾离不得,甚至为他得罪“闯王”李自成也在所不惜。
只是如今这“老家伙”提及这小太监,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好这口,向我讨要一番?
张献忠挠了挠头上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有心抽出腰刀来,一刀搦死这“胆大妄为”之辈。
最终出于和“闯王”李自成争强好胜之心,他只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直娘贼,你是第一个敢对老子如此讲话,而不会被我砍死之人!”
“我听你们读书人喜欢文绉绉的说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如今看来全是屁话!”
“人不所好的,想必定不是好东西!既然老哥喜欢,我便把他让给你吧!”
张献忠心道:“我都让步到这个地步了,你总无话可说了吧?”
牛金星闻言顿时无话可说,你这贼鸟厮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小太监赶走,然后让我一心一意卖屁股?
牛金星连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这总是不成!”
双方你推我让人了半天,刚巧湖广巡抚唐晖派遣探子过来了,询问义军情况,两人这才暂时罢休。
牛金星连忙趁机摆脱了张献忠的纠缠,捻了捻胡须上前应道:“我乃……”
他这话还没说出来,却听到官兵那边一阵鼓噪,眼见攻城官兵当场崩溃了。
牛金星、张献忠和张一川立即判断到: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想必定是被官兵识破了旗号!
于是,众人也不装了,直接一声令下,一拥而上,讲湖广巡抚唐晖的探子斩成数段,随即派遣大军向官兵冲杀过去。
不多时,攻城官兵跑的一干二净,独留湖广巡抚唐晖和唐王朱聿键、南阳知府三人和标营一起被困在了营中。
张献忠不由大喜道:“昔日舜王斩杀过督抚,李自成亦斩杀过巡抚,唯独我张献忠一无所获。”
“幸好上天怜悯于我,让我独获此功!”
他连忙亲自率兵,向官兵营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虽然湖广巡抚唐晖的标营并未受到虐待,奈何人心都是肉长的。
士卒见到其他营兵马悲惨的情况,也不由兔死狐悲,心情沮丧。
如此一来,官兵士气低落,完全不是张献忠、张一川这些悍匪的对手。
不待南阳城中的义军出城,官兵营地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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