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赏银又先后用去三万两,如今只剩七十万两。”
“若是秋粮征收再不如意,吾恐义军兵马虽众,却坐困陕西矣!”
什么意思?
其实吕维祺在委婉的告诉张顺,陕西根本养不了这么多兵您老赶快想个办法吧。
今年能撑下来,是因为没收诸王府的财产,补贴进去了八十三万纹银,这才勉强收支平衡。
但是,过完年以后怎么办?士卒百姓嗷嗷待哺,官吏、将军坐等俸禄,究竟怎样才能开源节流?
农业社会和后世工业社会截然不同。
粮食一年收种有时,天下田亩皆有定数,无论你怎么激励、刺激,实际产量都有一个上限。
原本这个上限因为天灾人祸,已经降低到一个可怕的低点。
结果这两年又经过张顺一通乱战,外加“粮食战”一通乱购,导致天下粮价彻底放飞了自我。
如今不仅后金、京师粮价飞涨,连义军购粮之事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明年陕西饥民又要起兵反抗义军的统治了。
“不妨事!”张顺摆了摆手道,“如今西安府屯田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执行之事交给徐全吧!”
“我准备调张伯鲸、李自成去延安、庆阳和绥德清理屯田。”
“此三处差不多有三万顷,差不多可征收子粒四十万石,庶几足榆林之用矣。”
“除此之外,宁夏、固原二镇屯田颇多,皆可一一清理一番!”
“我还不信偌大个陕西,还能养不活二十万精兵!”
第92章三见李际遇
“我等叩见秦王(舜王)殿下!”在李际遇、陈金斗带领下,王升、张鼎、申靖邦三人也老老实实向张顺叩拜。
“本王一路走到现在,原本的朋友也不多了。诸位都是张某的患难之交,不必多礼!”张顺客气道。
“这位就是王升吧,真是久闻大名,不意今日竟得相见!”
“秦王殿下说笑了,得见秦王天颜,实在是王某三生有幸!”那王升闻言诚惶诚恐,连忙应道。
“昔日听闻李际遇说,他曾在任府得见真龙。王某因为当日有事儿未去,实乃引为平生憾事!”
“如今得见秦王风采,更胜传言三分,王某真真死而无憾矣!”
这妮玛,说好的大家以我为首呢。
怎么见了舜王以后,你溜须拍马的竟如此自然!
原来当初张顺跟随李百户侄子、钱夫子等人输粮路过任府,当时除了主人任辰以外,在座的便有张顺、宋献策、陈金斗、李际遇、张鼎和申靖邦六人。
如今宋献策也被张顺喊来作陪,在座诸人除了已经身死的任辰以外,竟只有王升一个是“外人”。
所以也难怪王升急着表忠心,特么万一你们一伙耍我,我岂不是成了傻子了?
果然一说起往事,众人也唏嘘不已。
“但凡那任庄主肯听我一声劝,也不至于有如此下场!”陈金斗不由感慨道。
“这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际遇闻言顿时沉默不语,反倒张鼎若有所思道:“是啊,可伶任庄主一家老小,上下三十四口,竟然没留一个活口!”
“自个脑袋和周如立一起,都被人吊在禹州城门口,死后尚且不能入土为安。”
“这事儿还得感谢舜王!”宋献策闻言不由插口道。
“后来义军攻下禹州以后,舜王特意下令让李信将军收拾了两位好汉的遗体,择一风水宝地葬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任辰算是他们几个地故主。
所以听到这里,李际遇等人不由纷纷起身拜道:“舜王真仁义之人,我等替任庄主谢过了!”
“哎,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张顺不由自谦道,“莫说是自家兄弟,就是别个见了,张某少不得要积一次阴德。”
“杀人不过点头地,又何必如此欺辱英雄哉?”
“却是这么个道理,朝廷上下真是失了体统!”众人闻言不由点头道。
屁个道理,这番话和老鼠给猫上铃铛有什么区别?
造反都造反了,还指望对手给你体面?
张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并无半分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见张顺是个“明理”之人,这几人也不由敞开了心扉。
张鼎忍不住自嘲道:“昔日陈金斗梦中神授天书,有什么‘有人带长弓’之语。”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如今看来却是应在舜王身上,我却成了跳梁小丑一般,实在是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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