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只这一轮,双方不知道多少人中弹倒地,又有多少人幸免于难。
“啊,我中弹了!”义军中有一个士卒只觉得胸前一震,捂着胸口就要倒下。
“快滚一边去,要装死去后面装死去,不然一会儿小心被人踩死!”不意后面的士卒上前踢了他一脚,然后快速的向前方瞄着。
“啊?”那士卒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胸口并没有鲜血流出来了。
原来这“天佑兵”“天助兵”采用的是轻重火铳混编的“西法”,其重型火铳便是鹰铳,而轻型火铳则为三钱的鸟铳、鲁密铳。
那鹰铳固然威力无穷,即便铁甲也能轻易穿透,但是鸟铳、鲁密铳就不成了,遇到制作良好的精甲便无能为力了。
而徐全的火铳营乃是张顺精心设计的新式火器营,其中火铳手皆头戴朱红色“笠盔”,身着棉甲式“胸甲”,腰里别了一把铳刀,手里拿的是能发射一两铅弹的新式火铳。
故而,这一轮下来义军倒没伤亡多少人,反倒对面的“天佑兵”、“天助兵”一下子被击毙了一百多个。
“恭顺王,智顺王,这事情不对呀!”耿仲明查验了士卒的伤亡以后,不由连忙取下了一副青布铁甲对着孔有德、尚可喜道。
“你们看这铁甲,竟被‘顺贼’八十步击穿了!”
“什么?”那孔有德、尚可喜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凑近一看,只见那副已经沾染了血迹的青布铁甲上面,正有一个圆圆的洞,显然是被火铳一击射穿了。
“中号鹰铳?”三人不由对视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失声道。
原来这斑鸠铳亦有大小之别,大号鹰铳一般能射一两五六钱铅弹,而中号鹰铳却只能射一两二千左右铅弹。
义军的新型火铳能射一两铅弹,和中号鹰铳铅弹几乎相差无几,故而这三人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这……这不可能!”那尚可喜连忙摇了摇头道,“五千鹰铳火铳手,这怎么可能?”
原来这鹰铳固然威力巨大,但是由于铳身太过沉重,故而射击时需要用支架支撑。
若是守城还好,若是野战,火铳手不得不特意带着一副支架作战,不但射击步骤更为繁琐,更会加大后勤的负担。
实际上张顺设计的新式火铳正是再不用支架前提下,尽可能追求威力的产物。
虽然携带使用方便,实际上对义军的后勤也造成了很大压力。
“砰砰砰!”“三顺王”的探讨还在继续,但是战场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探讨而停止。
采用了三列射击阵容的义军火铳营如同精密的作战机器一边,不停地向“天佑兵”、“天助兵”倾泻着弹药。
而后金一方的火铳手,由于采用了火铳和冷兵器混编的方阵,面临着义军的枪林弹雨,一时间竟然完全无法发挥两者之长,反而暴露两者之短。
一个是正正半数的长矛手、肉搏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对射。
一个是采取了方阵阵型的火铳手,每时每刻都会出现一部分火铳手无所事事的情况,出现了火力的严重浪费现象。
“怎么办?”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三人对视一眼,不由难以置信道。
火铳营对射不过“顺贼”的火铳营,这是他们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远攻不成,唯有近战。
“冲锋吧,冲上去冲散他们!”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不由一声令下,下达了最终冲锋的命令。
堂堂火铳手,现在居然要以肉搏和“顺贼”定胜负,听起来更让人觉得讽刺意味十足。
第398章移师
“走吧,走吧,走到矾山堡,就在那里和‘顺贼’一决胜负吧!”
就在“三顺王”带领两万“天佑兵”、“天助兵”及万余八旗精骑在保安州西门外和义军鏖战之际,“大清国皇帝”洪太正站在南门城墙之上,望着一队队满蒙精锐渡过洋河向南行去。
西门外的战争刚进行了一半,洪太已经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局。
“三顺王”的“天佑兵”、“天助兵”固然精锐,哪怕让后金兵来对阵,也会非常的棘手。
然而,当他们对上“顺贼”的时候,就被无情的“碾压”了。
你道为何?
原来这“天佑兵”、“天助兵”全赖火器,一旦火器不如人,火炮火炮对射不过,火铳火铳对射不过,自然就黔驴技穷了。
在你最擅长的地方被别人无情碾压了,那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既然连洪太寄予厚望的“天佑兵”、“天助兵”都无法对付“顺贼”,那么移师南下和“顺贼”进行最终决战,这是洪太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役是战略的延续。
将一国之安危,一世之兴衰寄托在一两场战争上,是一国之君主最失败的做法。
往日,他私底下常常拿此话嘲笑明国紫禁城里的那位,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堂堂“大清国皇帝”竟也会变得和他一样,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想到此处,那洪太不由深深的向东面看了一眼,又自我安慰道:“我究竟还是和你有些不同,毕竟‘顺贼’火力虽猛,奈何火药消耗却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双方刚刚交手数次,其火铳、火炮耗费火药何止十万斤?”
“若朕再坚持一些时日,恐怕到时候‘顺贼’火炮虽多,火铳虽利,却无药无丸可用,又能奈我何?”
慎战,慎战,洪太又在心中反复提醒了自己几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扭头问道:“‘三顺王’与‘顺贼’的战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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