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郎中问道:“书令史诸事何发?”
周钧:“署覆文案,出符目,掌受事发辰。”
吏部郎中点头,又问道:“京司、诸州文书,六月初一中勾,如何对覆?”
周钧:“来牒而付,付讫作钞。”
吏部郎中又问了几个问题,早有准备的周钧皆答了出来。
吏部郎中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对薄清查,遇俘潜逃,应如何做?”
此言一出,场内之人俱是一愣。
清点俘虏的时候,发现有人从队伍中潜逃了,应该怎么办?
这问题,倘若拿去问县尉或者武卫,或许还能说得通;但是,拿来问刑部都官司的书令史,明显就是超纲题。
布帘后方,那栒房中的其他官吏,侧头看向了郎中,后者也自知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太难,便笑一笑,打算跳过去。
哪料到周钧突然来了精神,开口问道:“敢问郎中,逃俘是否已经查到了行踪?”
郎中听了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未查到如何?查到了又如何?”
周钧笑了笑,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他的老本行。
前世干社区片警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周钧就要陪同居委会演练抓贼,对这种状况的处理,也是再熟悉不过。
只听他说道:“倘若未查到,城门落卡,坊街设关。”
“望楼为眼,坊鼓为号,割坊为圈,逐个盘查。”
“盘查时,四人为队,三队为纵,一队鼓噪过街,引犯注意;一队入房暗查,悄声无息;一队把守要道,以防逃遁。”
“另有稽留人,沿水榭谷道,细查无漏,以防逃犯藏匿。”
吏部郎中听得入神,又问道:“那倘若已经查到了行踪,又当如何?”
周钧:“要分情况而定。”
“倘若逃犯藏匿于人烟稀少之地,如长安南城,便可调重兵,圈形围堵,逐形缩小,最终捕获。”
“倘若藏匿于闹市大坊,则当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
“外围重重设防,内圈一切照旧。微服盯梢,寻觅时机,再一举拿下。”
吏部郎中拍手笑道:“好。计课上佳,时务熟络,又有实干之才,难得难得。”
其余官吏也纷纷附和。
吏部郎中对周钧说道:“行了,且回去候着吧。”
周钧听了,向布帘后唱了个喏,这才跟随老吏离开了栒房。
走到南院的廊道之中,那老吏见左右无人,向着周钧笑道:“二郎却是好本事,某原本还心中惴惴,如今可算是大石落地了。”
周钧看着老吏,有些意外,问道:“你认识我?”
老吏说道:“庞公本已是上下疏通,那料到那察考的许郎中,突然朝中有事,临时换成了楚郎中。”
周钧听后恍然,原来主考官半途之中,突然换了人。
难怪,时务考课的时候,会问出那样的超纲题。
老吏又笑道:“二郎此番铨试,定能高中,且静候佳音吧。”
周钧点点头,朝着老吏行了一礼,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出了考场,周钧来到安上门外,回过头去,通过门孔,又看了一眼太极宫的形状。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