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男人很清楚这是什么恐惧,境界上的绝对压制,暴涨的元力一瞬间泄洪。
一只手从他身侧探出,指节修长有力,浑不惧相接的利刃,抓住那少女的肩膀带入怀中。
“碍事。”庄姜反手就刺。
“姜姜,别怕。”许凤喈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卸去剑力,将人搂进怀里安慰:“不怕,公子来了。”
倏尔头皮发麻,他反手在脑后一扣,抓住一粒雪光。
是庄姜凝开的剑尖。
她眼中瞳影重重,倒映不出眼前人,口中直念:
“吾心无窍,吾心凛然,以吾鲜血——”
“庄姜!”
“以吾鲜血,献祭——”
“庄姜!”
一声厉喝,叫不醒迷执中的少女,许凤喈眸光冷冽,直接分出神识侵入她的识海。
轰。
像是一道雷光劈开混沌的黑暗,头脑剧震中,庄姜身子瘫软,又被一把搂住。
有人将她一把拽出黑暗。
“公子。”
浑浑噩噩间,她抬起头,看见兜帽下少年阴沉的脸色,嘶声道:“我……我做了好可怕的梦。”
衣衫破烂,血渍斑斑,惊惶不安好似从地狱里逃出,少年低头注视她,眸光一寸寸柔下来。
“梦见什么了?公子帮你打跑。”
许凤喈把人拢在怀里,庄姜贴着他的穴口,听见了急促的心跳。
“很可怕,死了好多人,他们都叫我什么,叫我——”
然而。
话而落。
“找死!”
她猛地抬眼,看见少年狭长的眼眸里幽光一闪,指尖窜出一抹紫蓝火焰,摁向她的后背。
“不要!”
下意识抓住那截手腕,从庄姜的视角里,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那里面涌动着深深的嫌恶和厌憎。
“还不快滚!”
随着这声厉喝,那大山似的重量轰地散开,庄姜身子一轻,闭眼吐了口气。
许凤喈把人打横抱起,一转身,一脚跺在了谁的膝盖上。
咔——
骨裂声响亮得令人心里发毛。
他犹不满足,直接踹得那条腿两截分离,踩烂皮肉,碾碎骨头。
此时有驻守兽场的红袍修士不断从外面赶来,看见同伴死灰般的神色,转身想逃时,嘭地撞上了一道无形结界。
他们终于明白同伴的绝望从何而来。
逃不出去了。
整个院子都被一层结界罩住,只进不出。
“堂堂许家儿郎,何以学那宵小鼠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被踹烂腿的左护法躺在地面,痛得脸筋抽搐,大喝道:“你强闯兽场,杀我修士,就不怕与我太上神教为敌?”
嗓音年轻,手执利镰,修为比他高,至少在修元境。
最主要的,是方才他指尖那一抹真火……紫蓝色,南明离火。
左护法很快在脑海中对上了号。
少年抱着人跃上屋梁,就地而坐,回以一声嗤笑,显然尤为不屑。
长指拉下兜帽,露出好一张春色姿容,唇红齿白,倒显得满院的血腥残肢过于狰狞。
左护法认识他,他可不认识这位左护法。
男人色厉内荏:“艳乌许家与太上神教多有生意往来,公子可知,你如此行事,会有何恶果?”
他压着嗓子,沉声道:“不如就此离去,今夜之事,在下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口中的公子,却正睁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打量山林野景,似乎闲情正浓。
“今夜月黑风高,颇有雅趣,小爷特来此地,设下此等欢宴,就是请诸位——”
把少女的脸按进怀里,许凤喈俯视下方,虽是笑着,神情却更加Y鸷。
“——请诸位去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