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若兮,她就是个小骗子
“Eric,我有点儿紧张。”站在伯安建筑师事务所的门口,严若兮是真的有些紧张起来——蓝伯安那么严肃的说要和她谈话,一定是爹地给他打过电话了。
如果他坚持要定婚,她该怎么办?真的可以逃吗?
“你真的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莫里安轻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恩?”严若兮一愣,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忙用力的点了点头:“恩。”
“伯安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产生这种感觉?”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事务所。
“这个……”严若兮吸了吸鼻子,脑袋迅速的转动着,看着莫里安说道:“直觉、女人的直觉。”
莫里安看着她,不由得想做出翻白眼的不雅动作,当下不再理会她,伸手将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严若兮偷偷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了上去。
…………
“伯安。”莫里安在严若兮跟上来之前,便敲开了蓝伯安的办公室。
“Eric?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事间来我这里?”看见莫里安,蓝伯安不禁有些诧异。
“被人缠住了。”莫里安轻扯唇角,几不可见的轻笑了一下。
“若兮?”蓝伯安若有所思的看了莫里安一眼,眸色微微诧异。
“恩。”莫里安点了点头,目光在蓝伯安的办公室扫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后,轻笑着说道:“她说女人的第六感带她过来找你。”
蓝伯安的脸上不禁一片黑线:“这个小骗子,是我要找她谈话!”
“哦?”莫里安眉梢轻挑,失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青梅当真是谎话连篇,你这么多年也没能让她变得稳重些?”
“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和你说,听说她要跑路,我现在得和她好好儿谈谈。”蓝伯安伸手揉了揉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
“你们谈,我先走了。”莫里安点了点头,回身却没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严若兮,知道她是害怕蓝伯安,现在不知道又躲哪儿去了。
果然,蓝伯安只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严若兮,你给我出来!”
严若兮便溜溜的从他的助理方雅丽的办公室探出了头来:“我在请教雅丽姐几个问题。”
“进来!现在、立刻、马上!”蓝伯安黑着脸沉声喝道,当眸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着正低头翻资料的方雅丽时,眸色不禁暗暗沉了下去。
“哦,来了来了,那么凶干什么麻。”严若兮缩了缩脖子,伸手拉了拉方雅丽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问道:“雅丽姐,你没有事要找伯安吗?你刚才说有工作要和他说的?”
方雅丽的呼吸微滞,轻轻抬起头,淡淡的眸光穿过玻璃墙看向蓝伯安,静默的眸子里只有他看得懂的情绪。
“严若兮!你给我滚过来!”蓝伯安低吼了一句。
“好吧,我这就滚过来。”严若兮吓得一哆嗦,可怜兮兮的看了方雅丽一眼,快速说道:“雅丽姐,如果你一会儿听见里面有很大的动静,一定要冲进去救我啊!”
说着便深深吸了口气,磨磨蹭蹭的往蓝伯安身边走去,在与莫里安擦身而过时,乞求的着说道:“Eric你不能走啊,你走了会出人命的。”
“我只知道你再磨蹭下去,就真的会出人命了。”莫里安轻扯了下嘴角,走到方雅丽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当严若兮鼓足勇气站在蓝伯安面前时,便被他拽着扯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办公室门也被蓝伯安给关上了。
第二节:自由,胡搅蛮缠也是方法
“你坐,我去给她买甜点。”方雅丽看着被蓝伯安大力关上的门,嘴角轻扯出一丝苦笑,拿了手包匆匆往外走去。
“请便。”莫里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为情所困的苦,他懂。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蓝伯安爱的是方雅丽,为什么非要和严若兮结婚。只因为他们订过娃娃亲?只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若说被这些理由所绑架,还真不是蓝伯安的个性了。
而方雅丽明明爱着蓝伯安,却必须去为他做这些讨好小青梅的事情——她的心理,也真够强大的。
莫里安摇了摇头,也没有深想,只是拿出手机,用手机邮箱处理工作邮件。
…………
蓝伯安的办公室。
“我的甜筒呢?我的栗子呢?我的……”严若兮进到蓝伯安的办公室后,小痞子般的就地转了一圈,试图用吃的让蓝伯安消消火。
“坐下!”蓝伯安走到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硬是用目光押着她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吧,要和我谈什么?”严若兮知道这茬是糊弄不过去了,便缩了缩脖子,乖巧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要去中国?”蓝伯安的话直奔主题。
“是的。”若兮用力的点了点头:“那里有我喜欢的木结构古建筑,那里还有很好的学术氛围。”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废话。”蓝伯安瞪了她一眼,见她乖乖的噤声后,这才继续问道:“准备去多久?”
“不知道。”严若兮简短的答道。
“你都多大了?做事不用脑子的吗?出国工作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就算了,连去多久都不知道?”蓝伯安听她干脆利落的嘣出这三个字,不由得心头的火直往上冒。
“我正在计划中。”严若兮又是一句简单利落的回答。
“若兮,你不小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点儿?”对着她看似勇敢实则无知的决定,蓝伯安只觉得一阵无奈,无奈到连火都发不出来!
“你把我当大人看了吗?我干什么你都不放心,吃喝拉撒都要管,我很烦你知不知道!”刚才还象个小媳妇儿一样的严若兮,这会儿象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突然来了力量,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蓝伯安就是一阵怒吼——
“你也知道我不小了?你还准备管我到什么时候?你、你凭什么这样管我?我要自由,我要人权!”严若兮对着蓝伯安大声叫道。
只是在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越来越沉的眸子后,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弱了下来,到最后又乖巧的坐回到沙发上,看着一脸黑线的蓝伯安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从小被你和爹地管,同学都笑话我好多年了,我很没面子的。”
“你不想要我管?”蓝伯安沉声问道。
严若兮紧咬下唇,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最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要自由?”蓝伯安再问。
“是。”严若兮咬牙答道。
“你要人权?”蓝伯安继续问。
“没错。”严若兮回答得倒是越来越干脆。
“好。”蓝伯安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严若兮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直觉着不敢相信,只是满脸怀疑的看着他。
“前提是,我们先订婚。我给你三年的自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蓝伯安看着她沉声说道:“当然,除了谈恋爱。”
“我就是要……”严若兮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伸手将嘴巴给严严的捂住,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这下要死定了!
“不允许!”蓝伯安倒也没生气,只是轻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哦,好。”严若兮这一次倒是乖巧,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订婚的具体细节,我和你爹地再确认。”蓝伯安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次的谈话。
“不对!”严若兮急急的站起来,伸手就去拉他——却被面前的茶机绊着,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往蓝伯安身上倒去。
“什么不对?”蓝伯安伸手将她捞在自己怀里,无奈的看着她。
“我只说要去中国,要自由,没说要订婚。”严若兮双手抓在他的腰间,还没站稳,便急急的说道。
“订婚的事不用你的意见,我和……”蓝伯安还没说完,门便被方雅丽给推开了:“伯安,你要的……”
而方雅丽的话也还没说完,在看见他们几乎是毫无缝隙的搂抱在一起时,脸色不禁大变,拎着纸袋的手,不禁紧紧握成了拳——而关于他订婚的消息,让她所有的坚持都变成了笑话、让他似有若无的表达,都变成了谎言!
他的手紧搂着她的腰,眸底微微涌动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愫吗?她的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轻嘟着嘴的娇嗔模样,是在肆意撒娇吗?
这两个人,一个霸道、一个天真——他们,真的很般配。
从来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从来都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可亲眼看到他们这样的亲密拥抱,她仍然坚持不住了。
“伯安,给若兮买的甜品,我放在外面桌上了,你们、你们方面的时候去拿。”方雅丽似乎且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完。
蓝伯安看着她,眼底有着隐隐压抑的心疼,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而严若兮看看方雅丽、再看看蓝伯安,眼珠子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快速移动着,突然皱着眉头看着蓝伯安,委屈的说道:“伯安,我知道你嫌弃我不懂事、我知道你总觉得我长不大、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不适合做老婆。虽然我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长大,想做到你满意,可你从来都对我不满意!”
“你不满意就算了,还凶我、吼我、说你喜欢雅丽姐这样的女人,可是、可是,我学不会麻!”
严若兮说着那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严若兮,你给我闭嘴!”蓝伯安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老天爷这辈子派这个小魔女来折腾他。
“别打我!”配合着他的怒吼声,严若兮立刻松开抓着他的手,用手捧着脑袋蹲了下去——似乎真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媳妇儿!
看着这出闹剧,方雅丽真是连伤心的情绪也没了,放下手中的纸袋后,转身便往外走去。
“雅丽姐救我!”严若兮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迅速的跑了过去,伸手就扯住了方雅丽的衣袖——一个用力过大,居然将她外套的针织衫给扯了下来,露出里面嫩绿的小背心。
“若兮,你快松手。”方雅丽大窘,边往上拉衣服,边低声警告着严若兮。
“Eric!”严若兮却更加用力的一扯,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扯着听到她声音走出来的莫里安的手,带着哭音说道:“Eric,伯安亲口和我说他喜欢雅丽姐,可他为什么要逼我订婚?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他凭什么安排我的一切!”
“恩?伯安?”莫里安疑惑的看向黑着脸走出来的蓝伯安。
蓝伯安只是冷冷的看着严若兮,淡淡的说道:“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家准备订婚的事,下周五订婚仪式,你如果敢不出现试试看!”
“伯安,你总说我没用,我看你才没用,自己有喜欢的女人不敢说,只会成天压迫我、逼我,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和你说,订婚仪式我绝对不会出现,你和我爹地自己订好了!”
严若兮转过头,看着蓝伯安大声说道,说完之后便片刻不留,回头就往门外冲去。
蓝伯安的脸色一片难看,也不理身后的方雅丽,只是向莫里安打了声招呼后,便拔腿快步的追了上去。
…………
“莫先生,这个……若兮她……”方雅丽有些尴尬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惯冷艳精明的她,竟被这个疯丫头闹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里安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她淡淡说道:“她人虽疯,说的话却未尝没有道理。”
“你?”方雅丽的心不由得猛然一跳——难道、难道若兮不是胡闹,而是对她和伯安的感情真有感觉?
“伯安回来告诉他我先走了,改天约他喝酒。”莫里安无意对他们之间的复杂情况多发表意见,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方雅丽站在原地呆呆的发着愣,良久之后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袋子里的甜品零食,慢慢的拆开,用力的吃起来——说实话,她很不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但严若兮每次来,都要吃;而对若兮那么严格的伯安,也从来都不阻止,还让她准备得妥妥当当——她甚至看到过,伯安在看到若兮吃零食的样子时发呆的情形。
男人还是喜欢若兮那样家境背景好、个性单纯、为人天真发萌的小姑娘吧——她们身上有股让人嫉妒的简单。
…………
莫里安走出办公大楼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当去停车场拿了车开回酒店,洗澡后换了身卫衣和拖鞋,出了酒店后,就在街边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新加坡这个城市很干净,天空很蓝、路上的车很有序、走在路上的行人脚步很快,而做为局外人的他,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还算熟悉的城市街头,却找不到归属感。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异乡,他才能如此的放松、穿得如此的没有形象的走在街头——在S市的时候,他的神经是绷得太紧了,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包括行事、包括为人、包括形象。
抬头看见一家中国面馆,店面很小,就餐的桌子就是围着桌子的一长条,大约可以容纳七八人同时进餐的样子,而现在里面只有一个人老人在吃面,边吃边和老板聊着时事、体育什么的。
莫里安想都没想,抬脚就走了进去:“老板,来一碗酸辣面。”
“好勒!”老板忙停止聊天,转身帮他煮面,还边说道:“小伙子,我听得懂中文。”
“哦,习惯了。”莫里安笑笑,在离吃面的老人一人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伙子的中国话说得很好。”热气熏在老人的脸上,他额上一道道的皱纹,显得深刻而醒目。
“我是中国人,过来出差的。”莫里安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微微笑了笑。
“哦哦,难怪呢。”老人家连连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没再和莫里安说话,也没再和吃面的老人聊天。
莫里安拿了张报纸,边看边吃,一会儿功夫,便将一大碗面条吃了个干净——包括里面的汤水。
“老人家慢忙,我先走了。”莫里安站起来与老人家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去。
“我老家是山东的!”老人家突然说道。
莫里安微微顿了下脚步,回头看着老人说道:“那边发展不错,最近有个片子叫《闯关东》是讲山东的,我们主席夫人也是山东人呢。”
“是啊是啊,我们山东也出大人物了。还有那片子,我都看了好多遍了。好多遍了。”老人的声音原本挺大的,说到那片子,声音又小了下来,眼角似乎有着隐隐的泪光。
莫里安的眸光微微闪动,转身慢慢往外走去。
第三节:伯安,半年约定
这个花园般美丽的城市,夜晚的霓虹特别的瑰丽而耀眼,只是,这霓虹妆点的夜色再美,真正有心情欣赏的人又有多少?
在这华丽的夜色之下,又有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在上演?
“伯安,什么事?”
“我在B28!”
“要我过来?”
“恩。”
“好。”
收起电话,莫里安伸手拦了车,往安详路过去——不知道是把那个小魔女制服了自己在酒吧解压、还是搞不定小魔女心里烦燥要解压。
…………
莫里安到酒吧时,很容易找到蓝伯安——因为大家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跳舞,只有蓝伯安和严若兮两个奇葩,斗鸡眼儿似的对面坐着,不说话也不喝酒。
“嗨,喝点儿什么?”莫里安从吧台端了三杯不同口味和不同酿酒厂酿制的威士忌放在桌上,自己端了一般先闻了一下,慢慢品了一口后,才又放回到桌上。
“我要这个。”严若兮伸手拿过一杯酒就要喝。
“我说不许喝酒!”蓝伯安粗暴的夺下她手中的酒杯,看着她狠狠的说道。
“我超过十八岁了,法律允许我喝,你凭什么不让我喝?”严若兮今天象是和他斗上了,平时老鼠见了猫似的她,今天一再和他对着干。
“凭我是蓝伯安、凭你是严若兮、凭你小时候吃什么奶粉都得我同意!”蓝伯安将杯中的酒一口饮掉,面色淡淡的说道。
“你——”严若兮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直直的站起来,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与她斗智斗勇二十几年,蓝伯安这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你这是打算走了?”蓝伯安便也站了起来。
“不走!”严若兮气呼呼的坐下来,眼珠子在酒吧里满场的乱转着。
莫里安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蓝伯安是国际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这个纯工科的男人,有着和他热爱的建筑一样的标准与理性,虽然个性很冷,却少发脾气。
只是每每遇到这个小魔女,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似乎是从上学的时候起都这样。
只是,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与他无关,不是吗?
莫里安笑笑,拿了酒慢慢的喝着,蓝伯安也拿了酒过来,与他不时碰杯,只是眼睛却一直没有放松对严若兮的看管——她一有异动,他便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