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朝堂上俱是一片安静祥和,没人跳出来说哪里不太平哪里又有饥荒水患,也没有人为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开吵,就连平日里最爱针锋相对的几名大臣都熄了火,各自抱着玉笏垂眼站立,中规中矩得很。
江牧风心中奇怪,暗暗留意了下所有人的表情,重点和江封昊眼神沟通了下,后者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半阖着眼仿佛没睡醒一般。
江牧风无奈,只好伸腿踹了鱼悦一脚,后者立马意会,连忙清了清嗓门,“不知诸位大人是否有事启奏?若无事,这便要退朝了。”
襄阳王腰板挺得老直,闻言便半垂着头应了一声,“臣,无事。”
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一溜儿的官员也全都跟着开了口,内容更是高度统一。
江牧风便抬眼看向另一边,原来上官允站着的地方现在正空空如也,不由蹙了蹙眉,“上官卿可是又告假了?”
底下立刻有人应道,“回皇上,正是如此。”
“可知所为何事?”
“皇上,上官大人乃是旧疾复发,已经抱恙多日了。”原是站在上官允身后的刑部尚书崔志远朗声道,“臣昨日前去探望过,却是尚未能起得了身。”
“旧病复发?”江牧风眉心一皱,“不是偶感风寒吗?严重到不能起身的地步,上官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崔志远身上。
崔志远面色凝重,躬身长作了一揖,才说道,“臣也说不准上官大人到底身患何疾,但臣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上官大人他……”崔志远顿了顿,脸上似有不忍,“若不是有药物维持,只怕现下连保持清醒都不能了。”
连保持清醒都不能?已经凶险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牧风沉吟了下,心知上官允并非懈怠之人,再联想他没参加仲秋宴,甚至连日未上朝,向来应该是真的病重到无法起身才是。
身为朝中三大巨头之一,他若真有个万一,那朝中形势只怕就要大不妙了!
“来人!”想到这里,江牧风便顾不得其他,连忙高声道,“传朕旨意,宣太医院刘太医、王太医、邱太医,三人一齐前往相府为上官卿诊治,务必尽快让我大燕的国之栋梁早日康复。”
鱼悦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往太医院传旨去了。
那边由崔尚书带头,底下立刻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集体山呼万岁,“臣代上官大人谢过皇上,皇上宅心仁厚,乃我万民之福。”
恭维的话早就听得多了,江牧风也没放到心里去,闻言便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一直立在角落里装隐形人的江封昊这才睁开眼,目光落到崔志远身上,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却是半句话也没说。
下了早朝,吃过早饭,稍晚些的时候,江牧风真的打发人送了一辆舒适的马车过来。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在宫里住了好几个月,今日才总算能回到自己的地盘。何小乔一大早就雀跃非常,好不容易等江封昊把她带出暖春阁,看到马车第一眼,立刻就奋不顾身地想往上窜。
结果临到了旁边才发现以她现在的体重跟体型,没东西踩着,想爬到及腰高的马车上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由哭丧着脸回头看着江封昊,后者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眼里挂着促狭的笑越过她径直跳了上去,然后自顾自往车厢里钻,不忘回头朝她咧出满口白牙。
“……”何小乔瞬间风中凌乱了。
旁边身兼车夫的白首看不过眼,正想递过来一张踩脚凳,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江封昊从车里伸出一双长臂,轻轻松松就把何小乔给捞了上去,顺带啪嗒一声把车门给关上了——那行动做派,就跟大街上强抢良家妇女一般,就差没大敞着怀奸笑几声助助兴了。
“……”
听着从车厢里传来的笑闹声,山药手中的包袱吧嗒一声掉到地上,不远处经过的几名小太监更是直接看傻了眼。
卧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白首一脸习以为常,慢条斯理地又把凳子塞了回去。
有个重度蛇精病患者当主子,每天三观节操都得揉碎了再重组一遍,这样的生活过久了,就是想不淡定都难。
习惯就好,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