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典故叫做望梅止渴,说的是人在迫切的欲望督促下,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就是这种状态。
?忽闻前面就是扎营的地方,所有人皆是精神一振,沉重的身子都轻快了几分,仿佛眼前这绵延无尽的群山、密匝匝的植被都有了别样的神采。
?一众人大呼小叫的迎着海风沿山倾泻而下,有栖在此处的海鸥被惊动,“呱呱”怪叫着从矮木丛里腾起。
?水生哥好似个野人一样一边狂奔一边摘下背着的强弓,顺手从腰间的箭筒里捻出几枚箭矢,一路奔射,箭矢你追我逐,正是一手高明的连珠箭法,腾起的海鸥扑簌簌的坠落下几只,无双眉开眼笑的上前赶忙捡走。
?几个吃货,虽还未扎营,却已惦记上了晚饭。
?此处确实临海了,应是这座岛屿的极西边缘,站在山上远眺,可以望见几公里外绵长的白色海岸线,那条神泉之河,正在海岸线与群山中间,不过从山上下来后,没了高处的优势,海岸线已经不可见,反倒是那条神泉之河极为醒目。
?此时按照中原的时节来算,春节都还没过,正值数九寒天,距离惊蛰之时还有几个月的工夫,天图石不会流淌出泉水,所以这条神泉之河里没有河水,干枯的河床白花花的,两侧没有植被,宛如在丛林里开辟出了一条隔离带似的,从山上奔下来后,一眼便能锁定。
?白狼等一种海帮成员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团体,一路上虽然也算是共同经历风雨,可若论亲近,还是比不得我们和花船赵小刀三人,我们性情相投,喜则喜、怒则怒,下山时跟野孩子似的狂呼奔跑,白狼等人却不参与。
?只是,神泉之河遥遥可见时,白狼一种海帮船员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个个神情亢奋,忽然加速朝那干涸的河床狂奔而去,竟是后来者居上,率先抵达。
?天图石流淌出的神泉可以让生灵的骨骼、以及土石等呈现出类似于羊脂美玉一样的质地,这神泉之河里正是如此,河床上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晶莹剔透,使得那河道看起来都珠光宝气的。
?白狼跳进干涸的河床里,颤抖着双手抚摸河床里的石头,他们彼此相视,神情激动,其中有一人像个狂信徒似的,竟然跪在河床里,低头去亲吻那些温润如玉一样的鹅卵石。
?这一切都落在我眼中,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白狼一眼,扭头便去安顿扎营的事儿。
?这座岛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下雨了,生火用的干木材是不缺的,我们挑选的是一片相对开阔一些的河滩,很快众人便在河滩中间的燃起了篝火,水源是麻龙和卯蚩找到的,水生哥将射来的几只海鸥洗剥干净,切碎后投入水壶里,一众人围着篝火忙碌。
?昨夜走的匆忙,我们根本来不及带什么干粮,好在祭祀考虑到了,麻龙和卯蚩背的巨大编织袋里全是西米椰树的淀粉,拿清水搅合一下,弄熟了便是类似于“敷敷”一样的东西,蘸着煮熟的海鸥汤吃,那滋味……怎一个恶心了得。
?尤其是那海鸥,发酸不说,还有一股子怪味,全是筋,嚼不烂又塞牙……
?只是奔走了一天一夜,腹中空空如也,即便是这跟泔水差不多的东西,我们也只能勉强下咽。
?反倒是麻龙和卯蚩二人不跟我们掺和,见我们洗剥海鸥,俩人在一旁嘿嘿怪笑,而后他们居然把那个狰狞渗人的大蜘蛛放在火环边儿上炙烤,只等外科稍的漆黑,撬开一看,一股子清香味道立即弥漫开来,里面都是蟹肉一般白花花的嫩肉。
?小稚看着直吞口水,我有些心疼,便候着脸皮去讨要了一些,见小稚吃得香,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时候,白狼竟然走了过来,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他指尖把玩着一把战术刀,耷拉着脑袋,凑了过来却也不说话,似是有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下,忽而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扁扁的软包红塔山盒子,他们被捉后,这些东西自然落入了弃民的部落,祭祀说服阿达放了他们后,东西又还给了他们,这金贵玩意竟然遗留下了一些,他打开扁扁的烟盒子,里面仅存两只皱巴巴的香烟,取出后散给我一支,笑着说道:“最后两根儿了,解解乏。”
?我接过香烟,他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点燃的木材,忙凑过来给我点上。
?辛辣的烟气窜入肺部,极是过瘾,我扭头望着暗沉沉的天空,常常吐出一溜儿灰白色的烟雾,忽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