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状飞船里有些安静。
吕安邦给苏晨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他在帝国驻守边疆的时候看见的个人家的故事。
那是一个平凡的少年人,没有什么学历,靠打零工和捡垃圾为生,他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依仗,更没有什么遗产可以获得——他是一个孤儿,在废墟里的孤儿院里长大,从出生就注定成为下等人。
以帝国的那种治理模式,它的阶级性比现代化的联邦还要突出与明显,在宇宙中,这种阶级性更是被放大了。
上等人、中层人和下等人泾渭分明,明明帝国上下都没有明确的条文来区分他们,或者是为他们的存在而划分界限,但这道界限就那样不成文地出现了。
这是社会存在的常态,看似和平的社会里,总有些独属于它自己的规矩,多说无益。
这个平凡的少年人,便是这样的一类人,但尽管是下等人,他的生活也不差。
人是落后的生物,但也因为落后,无论是处在什么位置上、什么阶级上的人,总是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的活法,对于那个年轻人来说也是,从小到大,他都活的很“潇洒”,没有多少钱,生活也称不上优渥,但这与一个人潇洒不潇洒也并不冲突。
在下等人生活的区域里插科打诨,喝酒、泡妞、到处乱逛,偶尔做点小偷小摸——他就是因为小偷小摸而和吕安邦认识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姑娘。
苏晨听到这里,忍不住嘲讽道:“你……你这不就是个爱情故事?”
吕安邦的故事很有用,那像是一根锚,将苏晨的意识定位在这里,而又不需要苏晨付出太多的经历——他只需要做一个聆听着。
吕安邦撇嘴道:“你听我说啊,这当然是个爱情故事,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这么大岁数的油腻大叔还讲爱情故事简直太恶心了,怎么着,我就是喜欢,我和我老婆当年也是很恩爱在一起的,切,说偏了,等等,你听我接着说——”
吕安邦甚至拎出两瓶酒,甩给苏晨一瓶。
苏晨接过来,没有喝,吕安邦便自己撬开喝起来,酒精下肚,仿佛能够让他更好更畅快地讲故事。
苏晨就只需要做一个聆听者。
吕安邦没有追问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关键的话,反而选择讲一个故事,这正是他自己的方式。
苏晨看着他,却只是心中失笑。
为什么吕安邦在哪里都藏着酒、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都能掏出酒来?
苏晨的心声吕安邦听不到,他口中的故事还在继续。
那个年轻人虽然穷,但和一众爱情故事的男主角一样,他长得很是英俊,他看上的那个女人则同样是也是美女,是个年轻的正经少女。
听到这里,苏晨又忍不住想要吐槽了,心道这不就是典型的电脑生成的爱情故事吗?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正经餐厅,也只有在那种地方,年轻人才能够遇到她。
那是少年第一次去一个正经的家庭餐厅吃饭——他正给别人做临时小弟撑场面,好笑的是,雇佣他的人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半大孩子,那些孩子是社会里中产阶级的孩子,因为处于两个阶层的夹层中间,他们之中的有些人会和上层人产生往来,也会有一些会和年轻人那样的下层人产生纠葛。
也只有孩子,才会选择在家庭餐厅里“谈事情”。
而在那一天,少年遇到了少女,那是一个恬静的、温婉的姑娘,但她不是什么白雪公主,一如少年也不是什么丑小鸭一样。